图书馆的灯光忽明忽暗，映照着"小雨"那张过于完美的脸。她的蓝裙子一尘不染，笑容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标准弧度。
"你不是她。"李瑞的指节在斧柄上发白，"小雨从来不会这样笑。"
人偶的表情僵了一瞬，随即发出银铃般的笑声："但这是你记忆中的她呀~"她转了个圈，裙摆飞扬，"你只记得美好的部分，痛苦的、丑陋的都选择性遗忘了。人类不都这样吗？"
小玲举起手枪："别跟她废话。她在拖延时间。"
"哎呀，小不点巫师还活着？"人偶歪着头，"你的身体应该已经变成糖果屋的原料了才对~"
小玲直接扣动扳机。银色子弹穿透人偶的胸口，开出一个大洞，但没有血流出来，只有银色丝线蠕动试图修复伤口。
"没用的。"人偶继续笑着，"在这个故事里，我是不死的女主角。"
李瑞突然注意到地上那本封面是他脸的书正在自动翻页，里面是各种记忆画面。他弯腰捡起，发现有些记忆明显被改写了——小雨病床前的不是医生，而是穿白裙的小女孩；葬礼上的鲜花变成了黑色荆棘；他独自哭泣的夜晚，总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窥视...
"你篡改了我的记忆？"
"只是润色而已~"人偶蹦跳着靠近，"把无聊的现实变成精彩的童话。比如..."她打了个响指，书页快速翻动，停在其中一页。
画面显示李瑞在一个黑色论坛发帖求助，标题是"愿意用一切交换治愈绝症的方法"。回帖者是一个叫"红帽"的用户，附上一个南瓜马车图标的链接。
"这是假的！"李瑞猛地合上书，"我从没做过这种事！"
"确定吗？"人偶的眼睛变成两个黑洞，"那为什么你手机里有那个APP的残留？为什么你对童话世界如此熟悉？为什么..."她的声音突然变成小雨的，"你知道我的最后一句是""红帽来了""？"
李瑞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记忆像打翻的拼图碎片，无法拼凑完整。小玲抓住他的手臂："别掉进她的陷阱！副本会扭曲现实！"
"时间到~"人偶突然拍手。城堡剧烈震动，书架倒塌，露出后面的一面巨大镜子。镜中映出的不是图书馆，而是一个由各种童话元素拼凑的世界——糖果屋、荆棘塔、女巫森林...所有副本都在那里融合。
更可怕的是，镜子里站着无数个穿黄雨衣的小女孩，她们齐声说："当月食完成，所有故事将合而为一。而你将永远活在最爱的童话里~"
小玲脸色煞白："她在融合所有副本...创造一个新的深渊存在！"
人偶的身体开始融化，重新组合成黄雨衣小女孩的样子："谢谢你的愤怒作为催化剂，记忆行者。现在，请欣赏最终章——"
镜子表面泛起涟漪，一个巨大的身影正在浮出。先是红色的尖顶帽，然后是雪白的头发，最后是一张布满皱纹却异常红润的脸...
"外婆？！"小玲惊呼。
"不，"李瑞盯着那张慈祥笑脸下隐藏的尖锐牙齿，"是第一个副本...糖果屋的老巫婆。"
老妇人完全走出镜子，体型是常人的三倍大。她的围裙上沾着可疑的污渍，手中搅拌着一口冒着泡的大锅。
"新鲜食材~"她舔着嘴唇看向李瑞和小玲，"正好做一锅""永恒故事汤""，让所有童话永远延续~"
小玲射出第二颗银弹，但老妇人只是用勺子一挡，子弹就融化在汤里。"没用的，亲爱的。月食已经开始，我的力量无穷无尽~"
李瑞举起斧头，却发现刃上的人脸正对他露出诡异的微笑。斧柄上的字变成了："砍向自己，才能砍向真相。"
"什么意思..."李瑞突然明白了什么，转向小玲，"银弹还剩一颗？"
小玲点头："但对付她没用..."
"不对付她。"李瑞指向那面大镜子，"射击镜面！那是连接所有副本的通道！"
老妇人脸色大变："拦住他们！"
黄雨衣小女孩们从镜中涌出，像一群疯狂的玩偶扑来。小玲灵活地闪避着，瞄准镜面射出最后一颗银弹。
子弹击中镜面的瞬间，整个世界仿佛静止了。然后以击中点为中心，裂纹迅速蔓延，镜中的童话世界开始崩塌。
"不！"老妇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尖叫，"我的永恒故事！"
她挥舞着巨勺砸向小玲。李瑞冲上前用斧头格挡，金属碰撞发出刺耳的声响。斧刃上的人脸突然张开嘴，咬住了老妇人的手腕。
"就是现在！"小玲大喊，"砍向真相！"
李瑞调转斧头，没有砍向老妇人，而是砍向了自己——准确地说，是砍向了自己肩膀上的伤疤。难以想象的疼痛中，伤疤裂开，流出的不是血，而是银色的记忆碎片。
这些碎片飞向破裂的镜面，像补丁一样暂时稳定了崩溃。老妇人的身体开始瓦解，黄雨衣小女孩们尖叫着化为烟雾。
"你以为这就结束了？"老妇人在消散前狞笑，"每个读者心中都有一个童话世界，你永远无法全部关闭！我们...会...回来..."
随着最后一丝黑烟消散，城堡开始崩塌。小玲拉着李瑞向外跑："快走！整个游乐场都要消失了！"
他们冲出大门，发现黑猫已经伤痕累累但还活着。外面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游乐设施正在融化，过山车变成巨蟒的尸体，旋转木马成了一堆白骨，棉花糖机吐出的是真正的内脏...
"月食结束了。"小玲喘着气说。天空中的月亮渐渐恢复银色，照在三人身上。
黑猫变回普通大小，疲惫地趴在小玲肩上："你们成功了？"
"暂时。"李瑞看着手中的斧头，它正在慢慢锈蚀，"她说得对，只要还有人相信童话，这些副本就可能重生。"
小玲检查着怀表碎片："但我们争取了时间。而且..."她看向李瑞，"你终于面对了全部记忆。"
是的，记忆已经完整。李瑞现在清楚地记得一切——小雨的病情，他的绝望，那个黑色论坛，以及最终时刻小雨的警告。最痛苦的是，他终于承认了一个事实：如果他当初没有在论坛发帖求助，也许"红帽"就不会注意到小雨。
"这不是你的错。"小玲仿佛读懂了心思，"纳格—索菲斯早就盯上了小雨。你的帖子只是给了她一个切入点。"
游乐场完全消失了，他们站在一片荒地上，远处是城市的灯光。黑猫打了个哈欠："接下来怎么办？"
李瑞看向夜空："还有其他副本，其他被污染的故事。需要有人去解决它们。"
小玲微笑着伸出手："搭档？"
李瑞握住那只小手："搭档。"
黑猫翻了个白眼："愚蠢的人类英雄情结。不过...算我一个。"
第一缕晨光划破天际时，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道尽头。某处，一个穿黄雨衣的小女孩从书店阴影中走出，捡起地上的一片怀表碎片。
"故事..."她轻声说，"才刚刚开始~"
(https://www.biquya.cc/id190759/56793070.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