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晨曦初绽
苏晚秋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时窗外已是暮色四合。床头柜上放着一碗还温热的鸡汤，旁边整整齐齐地摞着"东方晨曦"系列的设计图，每张图纸的边角都压着颗小石子防止被风吹散。
她撑着酸软的身体坐起来，发现图纸上多了许多彩色标记——郑雅婷用红笔标出了可能需要调整的细节，李桂芝则用蓝笔在每处刺绣位置注明了针法建议。最让她惊喜的是，有几张图纸上还画着可爱的涂鸦，显然是妹妹苏嘉欣的杰作：一件礼服裙摆旁画了个笑脸，旁边歪歪扭扭地写着"姐姐加油！"
暖意涌上心头，苏晚秋小心地将图纸收进文件夹，起身走向窗边。暮色中的鸿霓厂区灯火通明，女工们仍在加班赶制保暖工装。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应该不是被我吵醒的吧？"郑雅婷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感觉好些了吗？李阿姨特意嘱咐我不要吵你。"
"好多了。"苏晚秋活动了下僵硬的肩膀，"设计图我看了，修改意见很到位。"
"有个好消息！"郑雅婷难掩兴奋，"杨雪刚才来电，说她认识巴黎老佛爷百货的买手，愿意提前看看我们的设计稿！"
苏晚秋眼前一亮。老佛爷百货是欧洲顶级奢侈品商场，能获得他们的青睐意味着鸿霓将直接打开高端市场。
"但有个条件，"郑雅婷继续道，"他们希望看到至少十套成衣样品，下周三之前要求寄出。"
"下周三？"苏晚秋看了眼日历，"只剩五天了！"
"我已经联系了深圳最好的样衣工坊，"郑雅婷语速飞快，"但关键面料还没着落，特别是那件凤凰礼服需要的真丝绡。"
苏晚秋突然想起，"市纺织厂去年引进了意大利的提花机，应该能织出这种薄如蝉翼的料子。我这就去找陈建国。"
夜色已深，苏晚秋还是拨通了陈建国的电话。这位市纺织总厂的供销科科长，自从林氏集团倒台后，与鸿霓的合作日益密切。
"真丝绡？"陈建国在电话那头沉吟片刻，"仓库里应该还有两匹样品，是给外贸公司准备的，明天一早我让人送过去。"
"太感谢了！"苏晚秋松了口气，"价格按外贸标准算，我让财务明天送过去。"
"不用急着结账。"陈建国打断她，"听说你们要申请参加巴黎时装周？这要是成功了可是给中国服装业争光的事，我们厂也该出一份力。"
第二天清晨，第一批面料准时送达。苏晚秋和郑雅婷立刻带着设计图来到样衣工坊，却遇到了意想不到的难题。
"这个腰间的褶皱做不出来。"老师傅拿着图纸直摇头，"布料太软，没有骨架支撑会塌下去。"
苏晚秋接过样布在人台上比划，确实无法呈现图纸上那种流水般的垂坠感。她沉思片刻，突然想起自己在现代曾经学过的一种古老技法，好像是叫水线定位。
"用浸过蜡的棉线在里层缝出骨架！"她拿起笔画了个简图，"这样既保持柔软度，又能固定造型。"
老师傅将信将疑地试了试，效果出奇地好。褶皱如瀑布般自然垂落，走动时还会微微摆动，宛如流动的水纹。
郑雅婷围着人台转了一圈，"太给力了！"
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赶制后，十件主打样品终于完成。水纹褶皱长裙、凤凰刺绣礼服和改良汉服套装等等，每一件都将传统工艺与现代设计完美融合，尤其是那件凤凰礼服，李桂芝亲自操针，用虚实绣技法让金凤的羽毛在光线下呈现出振翅欲飞的立体感。
淡蓝色的染液在真丝绡上晕开，从裙摆的深海蓝逐渐过渡到腰际的天青色，恰似破晓时分的海天交界。郑雅婷看得目瞪口呆："这颜色简直像把黎明穿在了身上！没想到我们这些天能设计的这么好！"
样品连夜打包，由杨雪托关系加急空运巴黎。等待回复的日子里，苏晚秋也没闲着，她召集全厂骨干开了动员会。
"申请只是开始。"她指着墙上的计划表，"如果通过审核，我们需要在三个月内完成35套成衣的制作，这对鸿霓是个巨大挑战。"
女工们面面相觑。目前厂里订单已经排到两个月后，再接下时装周的任务，意味着要加班加点。
"我提议成立特别小组。"王淑珍突然开口，"抽调各车间技术最好的几个人，专门负责时装周作品，其他订单按原计划进行，毕竟每个设计服装最开始只需要质量好的几件。"
"可这样普通订单的进度之后也会耽误啊，毕竟如果进了时装周，订单一定少不了。"小林担忧道。
"我有个想法。"赵兰雪举起手，"不是有很多新人来应聘吗？我们可以扩大生产线，让熟练工带新人，把基础款交给他们做。"
会议持续到深夜，最终确定了"两条腿走路"的方案。既保留现有生产线完成保暖工装订单，同时组建精英团队攻关时装周作品，并适当扩招临时工分担基础工作。
两周后的早晨，巴黎的电话终于来了。
"晚秋！"郑雅婷的声音因激动而发颤，"老佛爷的买手爱死那件凤凰礼服了！他们说如果之后申请成功了，不仅要赞助，还想要独家预售权！"
办公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苏晚秋示意大家安静，"先别高兴得太早。巴黎那边的认可是好事，但别忘了，时装周要求35套完整系列，我们现在才做出10套样衣。"她拿起桌上的设计草图，"剩下还有17套没有设计完成，既要延续东方晨曦的主题，又得有新意，可不是简单复制粘贴。"
"而且，"她话锋一转，目光扫过众人，"组委会的最终审核还没通过。就算通过了，那些刺绣、染色的工艺细节，差一分一毫都出不来效果。咱们得把弦绷得更紧些，别到最后功亏一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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