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整个郁家,谁是跟郁扶霜关系最好的那个人,那绝对非郁燃莫属了。
郁扶霜有洁癖,他平等地嫌弃每一个人,包括他亲大哥。
但是很诡异的,他大哥生的孩子却是个例外。
在郁燃很小很小,小到只能躺在小床上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个事。
那时候他还在京大读博,周末回家见到了睡在摇篮里的小团子。
小家伙从小就很活泼,正在努力掰着自己的脚丫往嘴巴里送。
在婴儿身上很平常的一个动作,他却看了很长时间。
大嫂在旁边笑着让他抱抱孩子,他犹豫一会,最后回房换了身衣服,回来抱起他。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抱得时间长了,他从心口到手臂的地方都变得暖洋洋的。
直到旁边的大嫂用惊讶的语气说,“小霜,你的衣服湿了!”
郁扶霜低头一看,哦,这小坏蛋尿了他一身。
他僵硬地保持着一个姿势,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个时候,怀里的小坏蛋还咯咯咯地朝他笑。
他都要崩溃了,是真的头皮发麻,但是这小家伙一笑……还笑得挺可爱的。
最后他很平静地回房换衣服、洗澡。
甚至后面好了伤疤忘了疼,又手贱地去抱他。
就像猫能在一群人中精准找到害怕它的人一样,婴儿时期的郁燃也能在所有抱过他的人里找到洁癖。
又一次去洗澡换完衣服出来,郁扶霜看着躺在小床上的婴儿陷入怀疑,这个小坏蛋是不是在对他进行什么服从性测试。
关键是每次做完坏事他就咧着嘴朝他笑,笑得人心里的气都没了。
总之,小郁燃在尿都控制不住的年纪,控制住了他二叔的情绪。
顺带,他对他二叔的服从性测试也成功了。
郁扶霜依旧洁癖,只是从此跳过了他。
后面长大一点,郁燃开始还小时候的债。
因为他二叔唯独不嫌弃他,所以他就成了他二叔的专属‘小丫鬟’。
每次郁扶霜回家,他就在屋里忙活来忙活去,给他二叔端茶倒水拿东西。
小家伙不知道还债不还债的,他觉得很好玩,会非常开心地端着水跑来跑去。
郁扶霜不允许别人进入他的私人空间,比如卧室或者工作室、标本室。
但是郁燃可以,于是喊二叔吃饭的活就落在了他身上。
有一次过年的时候,家里来了些亲戚,看到小小的郁燃熟练地倒水端到郁扶霜身边的样子时非常惊讶。
他们就笑眯眯地逗他,“你以后可是要接你爸的班呢,你二叔天天这样使唤你,你长大了想不想揍他?”
郁扶霜不喜欢过年,也不喜欢亲戚,但他听到这个问题还是看了过去,也想听听小家伙是怎么回答的。
小孩子摇摇头,一本正经绷着软包子脸,稚声稚气地说。
“不会,二叔不嫌弃我,说明我就是上天专门赐给二叔做仆人的!”
如何用一句话让一个男人为我花十几亿。
郁燃用实际行动告诉所有人答案。
他才七岁,就把郁扶霜所有的钱全哄到手了。
他还说,以后如果学习不好,就专门去给二叔打工,给他做饭洗衣服当助理。
郁扶霜说,不,应该是我给你打工。
后来郁燃长大了,但他们两个的关系仍旧没有变过。
可以是无话不谈的朋友,引导成长的师生,能推心置腹的知己。
但不该是医患关系,他明明是那么健康的孩子。
郁扶霜这段时间过得也不好,他在淮城,当地一个高官的女儿疯狂迷恋并且追求他,三个月前被他拒绝后跳河自杀了。
从那以后他就一直被针对,在淮城的处境堪称地狱模式。
他自己带着人慢慢查,在举步维艰、处处受限的情况下查了三个月,把充足的证据放到那个高官的办公桌上,然后告诉他。
他女儿不是被拒绝后自杀,是有人刻意布局栽赃的谋杀,真正的凶手在第二天就跑到了国外避风头。
后面的事情他没再管,但是听说暗网多了一条跨国高赏通缉令,要买那两个真凶的命。
解决完他的事情后,郁扶霜来到檀城,见到了躺在手术台上濒死的郁燃。
他自己出事被诬陷的那段时间,都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过。
保镖低下头,“应该是路家二子,路京辰,不过他已经死了。”
他死得太便宜了。
但是郁扶霜还没有出气,他在ICU里等了一天,观察监护这些事都是他亲自做的。
一天下来,感觉郁燃的状态比之前稳定了一点,他才离开这里。
医生以为他要去睡觉了,其实不是,他太恨了,而一个拥有着强烈恨意的人是睡不着的。
路京辰死后,路敬明就从京城赶了过来。
他去看了自己儿子的尸体,当场晕了过去,醒来之后悲痛欲绝。
尸体至今还在法医那里没有抬走,因为他们觉得死因很蹊跷。
路敬明在酒店里拼命给郁离川打电话,歇斯底里地问他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郁离川把他拉黑了。
他什么也顾不得,不停去找,去问,去郁家门口等。
心里的直觉告诉他,他儿子的死和郁家一定有关系。
因为死亡前一天,路京辰还在让他查郁家新收养的那个女孩的消息。
他闹了一天,连郁家人的面都没有见到。
短短一天时间,路敬明像是老了十岁。
他回到酒店,刷开房间的门,下意识打开灯的开关时,突然意识到不对。
房间里的灯就是开着的。
有人在这里等着他,等了很久了。
看到那人后,路敬明瞪大眼睛,随后激动地扑上去,跌跌撞撞。
“我儿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他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了,只差听到郁家人亲口说。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向来对郁家人很恭敬的他连二爷也不喊了。
他恨啊。
郁扶霜也恨啊。
他那么乖巧开朗的孩子。
他现在明明应该去弹喜欢的钢琴,去看高山见原野,去和志同道合的人一起冒险,体验世界上美好和未知的一切。
这年岁他刚好意气风发,怎么能在病床上凋零。
他摸着手里尖锐的物体,眼底有股挣破束缚的血气,恨意如野草疯长,一字一句地问。
“你为什么不管好你儿子!”
路敬明愣了一下,眼睛红了,更加歇斯底里,“是你们、是你们杀死了我儿子!”
郁扶霜不答。
他的身上有种很割裂的感觉,明明是置身神坛之上的尊贵和沉静,恨起来的时候又很疯,满身邪气。
甚至让人想不明白,他这个出身到底是怎么沾上这些的。
他握紧手里的东西,莹白的手指间闪过锋利的银光。
然后站起来,朝路敬明走去,走得优雅,缓慢。
郁扶霜啊,了解他的人都说,他生了一张菩萨相,却无半点慈悲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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