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身这孩子的性格就已经让他够头疼的了。
自打知道了她的身份之后，他就很少睡过安稳觉。
不是在帮她处理尸体，就是在处理尸体的倒计时里。
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孩子这样不行，该教导一下。
但他说的话向来被当耳旁风。
说得少了她不听，说得多了她嫌烦。
她一烦眼睛就红，他就要赶紧闭嘴了。
唯一一个可以让她乖乖听话的是清清，可清清压根不知道这件事。
要是再把芳姨的话听进心里，以后他该痛苦加倍了。
长笙不满被捂住耳朵，她动了动脑袋，想把那双手给甩掉。
但没成功，手捂得还是很紧。
她想要接着听下去。
她所知道的，死亡就是一切的终点，把人杀掉就可以解决一切，可是刚才听到的话却给她带来了新的认知。
跟郁离川想的一样，他庆幸自己捂得及时。
甩不开，小姑娘不乐意极了。
她精致的眉头皱起，抿直了唇。
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眼里的红光，她垂下眸，抬起脚，面无表情地一脚踩在郁离川的脚上。
“………”
做完坏事，然后抬头，一眨不眨地去看郁离川的表情。
不得不说，年纪大的人都稳重，很会忍。
长笙更不开心了。
忠心耿耿地小蛇跳出来，开始护主，“你干嘛！”
外面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郁离川松开手。
下一秒，卫生间门被猛地拉开。
夏芳凌厉的声音传来，满脸警惕，“谁在里面！”
她都做好了威胁的准备，刚才那些话要是被有心人录下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但谁知。
几张熟悉的脸面面相觑。
夏芳愣住了，姬女士同样。
“你、你们……”她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姬女士先反应过来。
沉默片刻，郁离川开口，“大概，跟您是同样的目的。”
那就是过来给清清报仇的了。
姬女士能理解，但她视线往下，落在长笙身上，理解不了了。
“笙笙怎么也在这里？”
她这话问出来后，郁扶霜和他的保镖同时看向长笙。
对啊，她为什么在这里。
小长笙面色平静，一言不发地看向郁先生。
说啊，我为什么在这里。
郁离川：“………”
他解释，“是这样，我上来的时候刚好看见笙笙迷路，在底下乱逛，我就把她带了上来，原是想着解决了这边的事情后带着她找清清的，但是她非要跟进来。”
这话也就骗骗姬女士了，骗不了郁扶霜。
“这样我可就要说你了，你说这种事怎么能由着孩子的意，万一给她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姬女士这会很庆幸，还好夏芳刚才没来得及下手。
郁离川认错态度很好，不住地应着是。
他们几个都是趁着警员离开过来的，监控也停了，外面的还都是自己人。
这样适合下手的机会不常有。
辈分最大的姬女士发了令。
“笙笙肯定不能留在这里，霜霜也要离开，他是医生。”
郁离川一左一右，把她点到的这两人拉了出去。
房门虚掩，他低声催促着，“你们先回清清身边，时间长她该起疑了。”
话落，两人都没动。
长笙的视线越过他，还在往病房里看。
她不想走。
郁扶霜笑得很意味深长，“所以长笙为什么会在这里，她比你来得还要早很多。”
郁离川说过，他们的目标都是一样的。
假设长笙也是，那她的身份可就好玩了。
刚才在卫生间里，两人见面之后，他问都没有问长笙，直接跳过了她，一点也不意外，好像已经知道了她的目的一样。
还有帮长笙解释在这里原因，那熟练的样子就好像经历过很多次。
两人在吵架，郁扶霜心里有气，本来是不愿跟他说话的。
但是在想干坏事的时候，他会把那些小打小闹全抛脑后去。
他弯起眸子，凑近了点，噙着笑，笑容很晃眼。
“大哥，你刚才捂长笙的耳朵，真的是怕她被吓到吗。”
“还有啊大哥，大嫂知不知道，你不是今天早晨才跟她发过誓，以后再也不瞒她的吗。”
“………”
郁离川被磨得头疼，他别开脸，另一边，小姑娘直勾勾地看着他，犟，“不走。”
一个笑嘻嘻的，快把所有事抖出来完了。另一个死犟烂犟，非要学怎样叫人生不如死。
他是真的有些生无可恋了，回头看了眼病房里的姬女士，声音压得低低的，咬着字。
“算我求你们两个，听点话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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