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笙低下头，轻轻踢了踢墙角，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郁扶霜笑得人畜无害，他环着臂，一脸思考的样子，“大哥，你说我该听你的话还是听大嫂的话呢。”
郁离川蹙眉看他，“小霜。”
郁扶霜只当没听见，有些苦恼，“大嫂对我比你对我好多了，我可没办法瞒着她。”
“………”
郁离川现在只想把这两尊神送走，病房里面，姬女士还在催着他回去。
他无奈，“以后再说行不行，你先把笙笙带走，其余的我回去之后再跟你讲。”
“好啊。”
郁扶霜等的就是他松口，他一下子就从难缠变得不难缠了。
他敛眸，弯弯眼角，不太熟练但很轻而易举地拿捏小姑娘。
“走吧长笙，中午了，二叔给你做饭吃。”
长笙停下踢墙角的动作，抬起脑袋想了想，跟他身边走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郁离川才觉得自己重新活了过来。
他转身回去，关上了病房门。
商婷曼已经醒了，是被硬生生疼醒的。
但她叫不出来，夏芳用东西堵住了她的嘴，她目眦欲裂地看着自己的手。
指甲下被塞进一根很粗的针，她又痛又怕，竟出了一身冷汗。
姬女士在旁边面无表情地瞧着，甚至还觉得不够。
见郁离川回来，她注意力分散开，往门口的方向瞅了一眼，“孩子们送回去了吧。”
“回了。”
“她要怎么处理。”姬女士冷冷地看向商婷曼，语气厌恶至极，“不知天高地厚，和你妈一样狂妄无知！”
“就是。”
夏芳在旁边认同地点头，顺带补充地骂了一句。
“还妄想和清姐儿比，你也配！”
听姬家干活的老人说，放在以前，若是遇到个有魄力的当家主母，碰上像商婷曼这种不自量力的私生女，都直接叫人悄无声息地弄死了，哪还能留到三十多岁。
相比之下，夫人已经够善良了。
要是她不作死，好好在林家当她的林夫人，说不准还真能荣华富贵享到死。
可她偏偏做出这种事。
依姬女士的意思，是想直接把人解决，以绝后患的。
但她不知道檀城的情况是怎样，会顾虑商婷曼死后的一系列事，担心给她女儿女婿带来麻烦。
她问郁离川要怎么处理，也是这个意思。
“妈，”郁离川声线温和，商量的语气，“我想将她交给林家，顺带把林家能翻身的人除掉，省得脏了您和芳姨的手。”
姬女士沉吟，思考片刻，“脏不脏手倒无所谓，我和芳来的时候就决定要把她弄死，倒是你刚才说的林家是怎么回事？”
郁离川没有立刻说话，和她走到窗户边，离病床远了些。
林家现在倒台是因为家里两个顶梁的柱子倒了，这件事就算查清楚，也不会把林家所有人都牵扯进去。
比如林成涛的父母，前任林家家主和家主夫人。
两位老人现在正在外地旅游，知道林家出事的消息后正在马不停蹄赶回来的路上。
虽说他们的归来改变不了什么，但却能聚起现在散成一盘散沙的林家人。
威胁力暂且不谈，既然要斩草除根，那就要把他们的所有机会和可能都给抹杀掉。
林家这次出事的原因是因为商婷曼，她串通了公安局副局长林鸿盛，后面又把她老公林成涛也搭了进去。
这两人都是林家花了大量金钱人脉培养起来的，特别是林鸿盛。
他现在三十多岁，林家日后是想把他再往上推推的。
现在因为商婷曼的个人恩怨毁了，林家二老怕不是已经在心里恨死她。
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已经没了，二老也不会有什么顾忌，这个时候把商婷曼给他们，她的下场可想而知。
也不用他们出手，借刀杀人之后，再以杀人罪把林家二老送进去，断绝掉他们所有可以起来的希望，这才是斩草除根。
到时候他再找人盯着，如果林家二老没有下死手，他就让人暗中补上几刀。
一石三鸟。
商婷曼死了，林家斩草除根，清清的仇也报了。
林家现在的情况也压不下一桩杀人案，再加上有他在背后推波助澜。
不出意外的话，他们扑腾不出什么浪花，并且在百年内再也起不来了。
听到他的想法，姬女士觉得可行。
她道：“那这件事就麻烦你了。”
郁离川颔首，“应该的。”
说罢，姬女士走到病床边上，喊夏芳把针收起来。
“走，再让她多活两天。”
夏芳抽出了那根带血的针，站起来时，用商婷曼的衣袖将上面的血擦了擦。
她抬眸，知道商婷曼听不清楚，还特意靠近她的耳朵，阴森森地威胁，“要是外面的警察问起你手上的伤，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可想好了答。”
她那张本就有些刻板的脸此时更是阴鸷到让人不敢直视。
“你就算说了也没人能救你，我们依旧好好的，但是啊，你那剩下的几根手指头可要遭罪了。”
她相信，这种痛，只要尝过一次就再也不敢去想了。
商婷曼眼泪不受控制地不停往下流，她的手指抖到宛如有电流经过。
针拔出来之后，她就浑身大汗淋漓地瘫在床上。
病房重新恢复安静，她手指上钻心的疼痛还在。
身体上也残留着对她们的恐惧，哆嗦个不停。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没有杀死她，但绝对不是放过她的意思。
商婷曼躺在病床上，恍惚间觉得自己就是俎上鱼肉，如今只有待宰的份。
她突然想到，很久很久以前，商语清曾经很难以理解地质问过她，为什么总是要针对她。
为什么呢，她的脸上露出一个绝望又讽刺的笑。
这不是很明显了吗。
有谁身处在她这个位置，经历过她的成长环境后会不恨不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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