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你从未懂过我
“但今天我想说一句—你现在走的方向，已经够好了！”
陆明修没说话。
他望着她，眼神里终于有了波澜。
他太清楚这一段路是怎么走过来的了。
他曾在寒冬凌晨四点背着孩子去医院，孩子在后座烧得快说不出话来，他一边开车一边怕自己会晕过去。
他曾在会议室里忍着胃病听刘雪薇冷嘲热讽，签下那份终生不得署名的合同，只因为她说“别人都看着呢，你别闹”。
他在她每一次说“你别给我丢人”的时候低头认错，他在她每一次发脾气之后，都默默地煮了那锅她从不喝的汤。
他把所有尊严都藏在了沉默里，只为了维持那段残破的关系。
可他终于撑不住了。
也终于放下了。
“沈竹！”
“嗯？”
“你怕不怕有一天，我的那些过去，真的会拖垮我们？”
“我不怕！”
她没有犹豫。
“怕的人从来不是我！”
“我是从你最狼狈的时候开始爱你的！”
“你要是再跌下去，我还会拉你起来！”
“可你不会了！”
“我知道你不会！”
那一刻，陆明修心里像有什么悄悄崩塌，又悄悄重建。
他低头，把汤一口一口喝完，手心依然有些冰，可胃却慢慢热起来。
吃完饭，他们没有立刻回家，而是沿着小巷慢慢往回走。
雨后的空气清透，石板路上的积水倒映着路灯的光影，两人并肩走着，没有说话。
沈竹轻轻把手放进他的大衣口袋里，掌心贴着他的手背。
她没有握得很紧。
像是在说，我在，不走，就够了。
走到巷子口，陆明修忽然停住。
“怎么了？”
他看着那家还未打烊的小花店，橱窗里放着几束包得精致的百合和香槟玫瑰，还有一盆被遗忘在角落的蓝桉。
“等我一下！”
他说完便走进去。
沈竹站在原地，看着他和花店老板低声说着什么，过了一会儿，他捧着那盆蓝桉出来，叶片上还挂着几滴水珠，绿得清冷又倔强。
“送你的！”
他低声说。
沈竹怔住。
她没想到他会选蓝桉。
不是常规的花，不鲜艳，不热烈，不易引人注意。
但却是能在寒风里活下来的植物，带着一点清苦，也带着一点坚定。
“你以前说过你喜欢蓝桉！”他笑了笑。
“我没忘！”
她眼底泛起一层雾。
那句话她说过。
是在大学那年，他们一起在图书馆，她翻着一本植物志，随口说了句。
“如果我以后有了家，我要养一盆蓝桉！”
他说。
“为什么？”
她说。
“它味道干净，而且它很冷静！”
那之后她以为他早忘了。
没想到，连她忘记的那些话，他都记得。
她接过那盆蓝桉，指尖落在叶子上，轻轻摩挲着，像是触到了一段被重新点亮的旧记忆。
“谢谢你！”她说。
陆明修摇了摇头，低声道。
“是我该说谢谢！”
“谢谢你还愿意站在我身边！”
“哪怕那时候我浑身都是泥！”
“我也不怕！”
她侧头看着他，目光温柔坚定。
“我只怕你再不抬头！”
……
晚上回到家，沈竹把那盆蓝桉放在了阳台上，刚好可以在清晨第一缕阳光落下的时候照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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