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剑法,倒是有几分你父亲的影子。” 裴九一边打,一边说道,“可惜,还是差了点火候。”
萧琰没有说话,只是加快了剑招。他知道,拖延下去对自己不利,必须速战速决。他突然使出 “碎影剑法” 中的绝招 “惊鸿”,剑尖幻出无数虚影,像一群飞雁般扑向裴九。
裴九没想到他会使出这招,一时竟有些手忙脚乱。萧琰抓住机会,一剑挑飞了裴九的长剑,同时身形一闪,冲出了书房。
外面的护卫围了上来,萧琰左冲右突,“碎影” 剑上下翻飞,护卫们根本近不了他的身。他一路杀到院墙下,正要翻墙,却见忠伯突然出现,手里拿着根拐杖,几下就打倒了旁边的护卫。
“公子,快走!” 忠伯喊道。
萧琰知道忠伯的身手,也不犹豫,纵身跃上墙头,回头看了一眼忠伯,只见忠伯正被护卫们围住,拐杖舞得风雨不透。
他咬咬牙,转身消失在夜色中。他知道,忠伯是故意留下断后的。
回到萧府,萧琰拿出那封信,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父亲的字迹,他认得。原来,父亲真的是被李嵩和太平公主害死的。
“公子,” 阿竹端着热茶进来,看到他脸上的泪痕,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萧琰擦了擦眼泪:“阿竹,从今日起,你就回乡下吧,这里不安全。”
阿竹摇摇头:“我不回去,我要跟着公子。”
萧琰看着他,心里一阵温暖。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凶险,但他不能退缩。为了父亲,为了那些被太平公主迫害的人,他必须走下去。
曲江诗会是长安一年一度的盛事,文人雅士齐聚曲江池畔,吟诗作赋,饮酒作乐。这日,萧琰也去了,他不是为了诗会,是为了见一个人 —— 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张九幽。张九幽是个清官,敢于直言进谏,萧琰想把李嵩克扣粮草、太平公主结党营私的证据交给她。
曲江池畔,柳树依依,百花盛开。仕女们穿着艳丽的衣裳,才子们吟着诗,一派热闹景象。萧琰四处张望,寻找张九幽的身影。
“子玉,这边!” 王承嗣笑着招手。他身边围着几个国子监的同学,苏绾也在其中,正低头看着水里的游鱼。
萧琰走过去,刚要说话,就听有人喊道:“张御史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只见张九幽穿着一身官服,正稳步走来。她四十多岁,面容端庄,眼神锐利。
萧琰刚要上前,就见李修带着几个护卫走了过来,拦住了他的去路:“萧公子,我们家大人有请。”
“你家大人是谁?” 萧琰皱眉。
“自然是吏部尚书李大人。” 李修冷笑,“我父亲说,有要事跟你商量。”
萧琰知道,这是李嵩的调虎离山之计。他看了一眼张九幽的方向,只见一个黑衣人正悄悄靠近她。不好,是裴九!
“我没空。” 萧琰说着,就要冲过去。
李修的护卫立刻围了上来。萧琰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以免打草惊蛇。他施展轻功,纵身一跃,跳过护卫的头顶,向张九幽跑去。
“抓住他!” 李修喊道。
裴九看到萧琰冲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杀机。他拔出长剑,直刺张九幽的后心。
“小心!” 萧琰大喊一声,同时将手中的折扇掷了出去。折扇带着风声,打在了裴九的剑上,使他的剑招慢了半分。
张九幽听到喊声,回头一看,吓了一跳,连忙躲闪。裴九的剑刺空,插入了旁边的柳树里。
裴九拔出剑,怒视着萧琰:“又是你!”
“裴九,你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刺杀朝廷命官,好大的胆子!” 萧琰拔出 “碎影” 剑,挡在张九幽面前。
“少管闲事,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裴九说着,一剑刺向萧琰。
萧琰不慌不忙,挥舞着 “碎影” 剑,与裴九斗在一处。他的剑法灵动飘逸,裴九的剑法则刚猛霸道,两人你来我往,打得难解难分。
周围的人吓得纷纷躲避,王承嗣、苏绾等人站在远处,看得心惊胆战。
“这萧公子,竟是个武林高手?” 有人惊讶道。
“没想到他文才出众,武功也这么厉害。”
萧琰与裴九斗了几十回合,渐渐占了上风。他知道,裴九的剑法虽然刚猛,但破绽不少。他看准一个机会,一剑刺向裴九的手腕。裴九连忙躲闪,却还是被剑尖划破了皮肉,鲜血直流。
裴九又惊又怒,他没想到萧琰的武功竟如此高强。他看了一眼周围的护卫,知道再打下去讨不到好,于是虚晃一招,转身就跑。
“别让他跑了!” 张九幽喊道。
萧琰没有去追,他走到张九幽面前,拱手道:“张御史,晚辈萧琰,有要事相告。”
张九幽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疑惑:“你是萧砚之的儿子?”
萧琰点点头:“正是。”
“我听说过你,” 张九幽说,“国子监的才子。你有什么事?”
萧琰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张御史,我有李嵩克扣粮草、太平公主结党营私的证据,不知您是否愿意见证?”
张九幽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好,随我来。”
两人离开了曲江池,向御史台走去。萧琰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与太平公主、李嵩等人的斗争,正式开始了。他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他知道,他必须坚持下去,为了正义,为了父亲的冤屈。
萧琰将证据交给张九幽后,本以为事情会有转机,没想到几日后,他竟被抓进了刑部大牢。罪名是 “刺杀朝廷命官未遂”,而指证他的,正是李嵩。
刑部大牢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血腥味。萧琰被关在一间单人牢房里,手脚戴着镣铐。他知道,这是李嵩和太平公主的报复。
“公子,公子!” 牢门外传来阿竹的声音。
萧琰走到牢门口,看到阿竹手里拿着个食盒,脸上满是焦急。
“阿竹,你怎么来了?” 萧琰问道。
“我托人打点了狱卒,才进来的。” 阿竹把食盒递给他,“这是我给你做的饭菜,你快吃点。”
萧琰打开食盒,里面是他爱吃的红烧肉和米饭。他拿起筷子,刚要吃,就听牢门外传来脚步声。
“谁让你进来的?” 狱卒呵斥道。
“我…… 我是来看我家公子的。” 阿竹吓得缩了缩脖子。
“快走,别在这里碍事。” 狱卒把阿竹推了出去。
萧琰看着阿竹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动。他知道,阿竹虽然胆小,但对他忠心耿耿。
他拿起筷子,慢慢吃着饭菜。他相信,张九幽一定会想办法救他出去的。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牢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不是张九幽,而是忠伯。
忠伯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发更白了,脸上带着几道伤痕。
“忠伯!” 萧琰激动地喊道。
忠伯走到他面前,叹了口气:“公子,委屈你了。”
“忠伯,你怎么会在这里?” 萧琰问道。
“我是来救你的。” 忠伯说,“我已经打点好了狱卒,今晚就带你出去。”
萧琰摇摇头:“忠伯,我不能走。我走了,就坐实了刺杀的罪名,父亲的冤屈就永远无法昭雪了。”
“可是……” 忠伯还想说什么。
“忠伯,你听我说,” 萧琰打断他,“张御史一定会想办法的。你出去后,把我藏在书房暗格里的那些证据交给她,让她继续查下去。”
忠伯看着他,眼中满是欣慰:“公子长大了,懂事了。好,我听你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萧琰:“这是牢房镣铐的钥匙,你自己小心。”
萧琰接过钥匙:“忠伯,你也要小心,太平公主和李嵩不会放过你的。”
忠伯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牢房。
萧琰看着忠伯的背影,心里一阵感慨。忠伯跟随父亲多年,对萧家忠心耿耿。他知道,忠伯出去后,一定会遇到危险,但他别无选择。
晚上,萧琰用钥匙打开了镣铐。他没有逃跑,而是坐在牢房里,等待着。他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几天后,张九幽果然来了。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李嵩被抓了。
原来,张九幽拿到萧琰交给她的证据后,立刻上奏朝廷,弹劾李嵩克扣粮草、结党营私。唐玄宗看了证据,勃然大怒,下令将李嵩抓起来,关进刑部大牢。
张九幽走进牢房,看着萧琰:“萧公子,委屈你了。我已经向皇上禀明了情况,皇上说,会为你洗刷冤屈。”
萧琰拱手道:“多谢张御史。”
“不用谢我,” 张九幽说,“这是我应该做的。倒是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和魄力,真是难得。”
萧琰笑了笑:“为了父亲,为了正义,我别无选择。”
几天后,萧琰被释放了。他走出刑部大牢,阳光照在他身上,暖洋洋的。阿竹、忠伯等在外面,看到他出来,都高兴得流下了眼泪。
“公子,你终于出来了!” 阿竹扑上来,抱住了他。
忠伯也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样的,公子。”
萧琰看着他们,心里一阵温暖。他知道,他能出来,离不开他们的帮助,离不开张九幽的正直。
李嵩被抓后,供出了太平公主结党营私、意图谋反的罪行。唐玄宗大怒,下令彻查。太平公主知道事情败露,自杀身亡。她的党羽也被一网打尽,长安的黑白两道终于平息了。
父亲的冤屈终于昭雪了。萧琰带着父亲的灵位,回到了乡下。他没有留在长安做官,而是选择了隐居田园,教书育人。他知道,父亲最大的愿望,就是希望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
闲暇时,萧琰会拿出 “碎影” 剑,在庭院里练上几招。阳光照在剑身上,泛着冷光。他知道,他的侠客之路还没有结束,只要有人需要帮助,他就会挺身而出。
长安的风,依旧吹拂着。而那个翩翩书生剑侠客的故事,也在长安流传开来,成为了一段佳话。
破庙的横梁在风中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萧书生将最后一块断裂的窗棂钉好时,檐角的铜铃突然急促地颤动起来。他指尖的麻意还未褪去,那是昨夜握剑过久留下的余韵 —— 三枚透骨钉穿透肩胛的力道,竟比三年前在洛阳城破时挨的那记狼牙棒还要沉。
“吱呀” 一声,庙门被推开的瞬间,萧书生已反手握住了藏在经卷里的半截断剑。来者是个披着蓑衣的女子,斗笠边缘垂落的竹篾沾着细碎的冰碴,她将一个渗血的布包扔在香案上,油布裂开的缝隙里滚出半枚青铜虎符。
“禁军北衙的信物。” 女子摘下雨笠,露出左眉梢一道月牙形的疤痕,“萧先生认得这个?”
萧书生的目光落在她腕间那串紫檀佛珠上,其中三颗珠子有细微的裂痕,像是被内力震过。三年前在朱雀大街,那个挡在他身前的老和尚也戴着同样的佛珠,最后倒在血泊里时,手里还攥着半块没吃完的胡饼。
“沈青璃,前京兆府不良人。” 女子突然笑了,指尖在虎符上摩挲,“去年上元节,萧先生在平康坊杀的那三个金吾卫,怀里都揣着和这一样的虎符。”
檐外的风雪骤然变急,萧书生听见马蹄声从三个方向逼近。他将断剑藏回袖中,伸手去拿那半枚虎符,沈青璃却突然按住他的手腕 —— 她掌心的温度竟比雪水还要凉,虎口处厚厚的茧子蹭过他的脉门。
“他们来了。” 她低声说,同时扯下蓑衣扔向供桌后的神像。蓑衣飘落的瞬间,萧书生看见神像背后藏着的十二支连弩,机括上还凝着未化的冰霜。
第一支羽箭穿透窗纸时,沈青璃已踩着香案跃上横梁。萧书生旋身避开呼啸而来的透骨钉,袖中断剑划过一道银弧,将两枚暗器钉在立柱上。第三枚透骨钉擦着他耳畔飞过,钉入神龛里的泥塑,溅起的陶土落在他肩头,与未干的血渍融成暗红的泥团。
“是玄甲军的手法。” 沈青璃在梁上轻喝,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柄短匕,“他们用的淬毒透骨钉,见血封喉。”
萧书生反手接住从梁上抛下的竹筒,拔开塞子倒出三枚银针。他认出这是不良人特制的解毒针,三年前老和尚替他处理刀伤时,用过一模一样的银针。马蹄声在庙门外戛然而止,接着是甲胄摩擦的铿锵声,有人用刀柄敲击庙门,节奏沉稳得像是在敲更鼓。
“萧先生,圣上有请。” 门外传来的声音裹着笑意,却让萧书生的指尖泛起寒意。那是李淳风的声音,那个总爱穿月白道袍的太史令,此刻的语调里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冷硬。
沈青璃突然从梁上跃下,短匕抵住萧书生的咽喉:“看来你比我想的更重要。” 她的睫毛上凝着细小的冰粒,“他们宁可动用玄甲军,也要活抓你这个废人。”
萧书生盯着她眉梢的疤痕,突然想起那年在洛阳城,城楼上那个举着火把的女子,左眉也有这样一道疤。当时箭矢如蝗,她将火把扔进火药桶的瞬间,鬓边的银钗飞落在他脚边。
“咔嗒” 一声,庙门被从外面卸了下来。萧书生看见火把映照下的玄甲,那些甲片上的云纹在火光中流转,如同活物。李淳风站在最前面,道袍下摆沾着泥点,手里握着的却不是惯常的星盘,而是一柄缠着符文的桃木剑。
“萧先生可知,为何北斗第七星突然晦暗不明?” 李淳风往前走了三步,火把的光晕在他脸上投下诡异的阴影,“钦天监夜观天象,见紫微星旁有客星犯主,形若断剑。”
沈青璃突然笑出声,短匕又贴近了半寸:“他现在连剑都握不稳,还能犯什么主?” 话音未落,她突然旋身将萧书生推开,十二支连弩同时射出的箭雨穿透了她的肩胛,血珠溅在青铜虎符上,晕开妖冶的红。
萧书生的断剑终于出鞘,半截剑身在空中划出残缺的圆弧。他听见自己骨骼摩擦的声响,像是生锈的门轴在转动。第一颗头颅落地时,他闻到了熟悉的血腥气,和三年前朱雀大街的味道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没有老和尚挡在身前。
李淳风的桃木剑刺来的瞬间,萧书生突然明白了。那些年在长安街头听的评书里,总有侠客在绝境中顿悟绝世武功,但他此刻只觉得伤口在燃烧,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碎玻璃般的痛感。
“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活命?” 李淳风的桃木剑卡在他的肋骨间,“太平公主的人已经围了这座山,他们要的是你手里的东西。”
萧书生的指尖触到怀中那卷泛黄的纸,那是老和尚临终前塞给他的,上面用朱砂画着奇怪的符号。沈青璃不知何时爬了过来,血从她嘴角涌出,滴在那卷纸上,竟让其中一个符号浮现出金色的光晕。
“是龙首原的布防图。” 她抓住萧书生的手腕,力气大得不像个濒死之人,“老和尚用性命换来的,你不能 ——”
话音被破空而来的羽箭打断。萧书生看着那支箭穿透她的心脏,突然想起那年洛阳城的火把,原来有些火焰熄灭之后,会在人的骨头里留下永远的余温。他的断剑终于完整了,在月光下映出狰狞的弧度,像是要将整个黑夜劈开。
玄甲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萧书生却听不见。他只看见雪地里绽开的血花,一朵又一朵,像是那年平康坊的灯海。李淳风的桃木剑落在地上,道袍被血浸透,脸上还带着难以置信的表情。
当最后一个玄甲军倒下时,萧书生跪在雪地里剧烈地咳嗽。沈青璃的手还攥着他的衣角,他轻轻掰开她的手指,发现那串紫檀佛珠不知何时散落在雪地里,其中三颗裂开的珠子,正好拼成一个 “生” 字。
东方泛起鱼肚白时,萧书生将半截虎符和布防图埋在老槐树下。他用断剑在树干上刻下一个 “安” 字,刻到第三笔时,剑身在晨光中突然寸寸断裂。
远处传来隐隐的马蹄声,萧书生捡起一块尖锐的木片握在手里。雪地上的血迹开始结冰,他想起沈青璃最后看他的眼神,和那年洛阳城头的女子一模一样,像是在说:有些债,总要有人来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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