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太一嗓子喊出来，整个宋家都被惊动了。
“奶又咋了？”
老五从床上爬起来，揉着眼皮，睡眼朦胧地问道。
老三披着衣服下床，把门推开条缝，看向宋耀祖的屋子，笑道：“老东西钱丢了！和咱们没关系，老五，你继续睡你的。”
“哦！”
大半夜的，老五困的睁不开眼，钻回暖烘烘的被窝，翻了个身，继续睡。
老五年纪小，不谙世事。
四个姐姐却困意全无。
她妈终于下手了！
姐妹几个披着衣服起来，站在门缝后看热闹。
宋耀祖屋内乱哄哄的。
三道人影倒映在玻璃窗上。
“妈，你不是把钱和金条放在枕头底下了吗？关灯前，东西明明还在吗？”
“奶，你别吓我，明天就要去王家下聘了，钱和金条都没了，王家会不会以为咱们耍他们家玩，一气之下，不让秀梅嫁给我。”
“小姑，是不是你舍不得我花钱娶媳妇，所以摸黑把钱藏起来了，留着给自己当嫁妆？”
“天地良心，关灯我就睡了，才没有偷拿你娶媳妇的钱，宋耀祖，大晚上的，你少胡咧咧。”
“这屋里就咱们三个，没人出去，也没进来过，不是你还能有谁！小姑，你快把钱和金条拿出来吧，别开玩笑了。”
“宋耀祖，你别像疯狗一样乱咬，我说了，东西不是我拿的，你不爱信不信！”
“奶，肯定就是小姑，她不承认，你揍她一顿，她就承认了。”
“宋耀祖，你是真狗啊，我招你惹你了？你非要往我身上泼脏水！”
“奶你看，我姑她恼羞成怒了，就是她偷拿的钱。”
“你闭嘴，宋耀祖，你再说，我撕烂你的嘴……”
宋耀祖和宋美凤狗咬狗一嘴毛。
宋老太充耳不闻，围着屋子东翻西找。
墙角的耗子洞，她都恨不得爬进去看一看。
奈何钱丢了就是丢了。
宋老太身体脱力，穿着秋衣秋裤，一屁股坐在地上，哭天抹泪道：“钱！我的钱去哪了？”
宋建国在客厅打地铺，闻声，推门进屋，把宋老太从地上扶起来，“妈，你别着急，我这就去报警。”
家里凭空少了好几千块，和用来给王秀梅打金首饰的两根金条，宋建国本能想到的就是报警。
宋老太老泪纵横，钱和金条又没长翅膀，她不信那么多钱会不翼而飞。
余光看向对面姜老太的房间。
用不着报警，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事百分之百和姜老太有关！
她从乡下回来那天，丧门星在家做饭。
她躲在屋里藏钱，已然够小心谨慎的，还是让丧门星发现了。
所以，今晚趁后半夜，她睡的死，丧门星悄悄过来把钱和金条都偷走，藏进自己屋里。
宋老太认准是姜老太，当即挣脱开宋建国的搀扶，瞪着眼睛，大步走向姜老太的房间。
“开门！开门！姜翠兰，你个臭不要脸的，有本事偷东西，你有本事开门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正在里面忙着把偷来的东—西—藏起来。那是你儿子娶媳妇的钱，你个当妈的，这种钱也偷，你也不怕烂手爪子。”
宋老太连踢带踹，哐哐哐的用力砸门。
“丧门星，开门！”
声音这么吵，姜老太想不搭理宋老太都不行了。
房间亮起灯。
半分钟后。
姜老太打着哈欠，从里面拉开门，睡眼惺忪地站在门口，眼神打量着怒不可遏的宋老太。
“老太婆，大晚上的，你不睡，也不让其他人睡！皮子松了，我给你紧一紧！”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老太婆哪只眼睛看到她偷东西了！
老太婆顺嘴胡咧咧！欠修理。
“你还狡辩。这个家里，除了你和五个赔钱货之外，还有谁会惦记我的钱。”
宋老太语气笃定，仿佛现场抓到姜老太偷窃似的，梗着脖子，鼻孔朝天，一副姜老太不把东西交出来，今晚谁都别想好过的架势。
“老太婆，说话是要讲证据的。你无凭无据冤枉好人！你是活不起了？自己没本事，看不住东西，心理不平衡，就来讹我！”
姜老太气势不输，当场骂回去。
“谁讹你了！”宋老太脸红脖子粗，高声道：“姜翠兰，你说没偷拿我东西是吧！行，你要是真没干偷偷摸摸的事，现在就让开，让我进你屋搜一搜，你敢吗？”
“你算老几，我的屋，是你想进就进的吗？”姜老太被气笑了，”老太婆，你倚老卖老，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宋老太脸色愈发难看，指着姜老太，嘴唇打颤，“你个丧门星，你就是做贼心虚，要不然，为什么不敢让我进你屋。”
不光是姜老太的房间，还有五个赔钱货的，她都要进去搜一遍。
钱是今晚丢的，丧门星和赔钱货们来不及把东西处理掉，钱和金条一定还在她们屋里放着。
等她从她们屋里找到赃物，她就报警，把丧门星和赔钱货们送进监狱里吃牢饭。
宋老太心意已决，无论姜老太答不答应，她今晚不把钱找到，是不会消停的。
姜老太嘴唇勾起笑意，拦在门口，拉了拉肩上的衣服，皮笑肉不笑道：“想搜可以，咱们把话说清楚，你搜到东西，我们娘几个任由你处置。如果你没搜到，又作何解释？”
宋老太吃秤砣，铁了心。
姜老太的说辞，在她听来，是负隅顽抗、拖延时间罢了。
“搜不出来，我任由你处置。”
得到满意的答案，姜老太侧开身子，让宋老太走进自己屋里。
女儿们推门走过来，站在姜老太身边。
看到这般情形，她们也懵了。
宋耀祖的结婚钱到底是不是她妈拿的？
姜老太也不说话，抱着手臂，看着宋老太恨不得把她屋里的水泥地面掀起来，累出一身汗，没找到一分钱。
宋老太没放弃，走向孙女们的屋里，又是一通翻找。
还是没见到钱和金条的影子。
随手摸起剪刀，把棉被从中间剪开，棉花瓤子飞的到处都是。
床板翻过来，宋老太不放过每一个细节，又要对五个孙女搜身。
老五没办法睡，从床上爬起来，下地，扑进姜老太怀里。
两个屋子都翻过了。
五个孙女也搜身完毕。
一无所获。
宋老太抱着最后的希望，提议要搜姜老太的身。
姜老太难得好脾气，没拒绝，张放开手，感受宋老太对她摸来摸去。
脚上的袜子，宋老太都让她脱下来，仔仔细细翻看好几遍。
唯恐稍有不慎，看走眼。
姜老太有几根头发丝，宋老太都快能数清楚了，仍旧两手空空，这下宋老太傻眼了。
抬头，看向两间乱七八糟的屋子，以及屋内剪坏的衣服、被褥，倒在地上的柜子，一地的书本……
宋老太舌头打结，心中暗道这下完了。
她说过，找不到钱和黄金，任由丧门星处置她。
丧门星前些日子，稍稍使点手腕，就把她折磨的没了半条命。
眼下，她把局面闹成这样，一分钱没找到，丧门星岂非活吃了她！
宋老太气势不打折扣，后背呼呼直冒冷汗，眼看形势不好，拔腿就要跑。
“老太婆，别急着走啊！”姜老太的手按在她发抖的肩膀上，身子微微前倾，语气阴森道：“你搜完了，这下该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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