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这话的,是一个小娘子。
但几乎所有的女子都很是期待地望向王熙。
显然,他们对于王熙的这一番理论,是很感兴趣。
因为一直以来,关于男女方面的,都是遵从儒家那一套,即便是武则天,她也没有说要否定儒家的男尊女卑,因为武则天就不是一个女权主义,她是一个纯纯的政客。
她也没有什么宏大的政治理想,所以也谈不上什么政治家,她就是想要当皇帝,她的一生都在为此拼搏。
而王熙今日可以说是,首次提出有别于儒家思想的理论。
且是从个人情感方面出发,暗中是在强调个人主义。
这个说法很是新颖,在座的女子,也都爱听,就盼着王熙能多说一点。
而武崇文等人,则是感到有些郁闷。
方才那门第婚姻,怎么让王熙给糊弄过去,那个问题可比这尖锐的多,更令他们郁闷的是,在座的一些高门大姓,竟然也认同王熙所言。
其实啊!
有些高门大姓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亦或者,因为权力欲望,非常想跟朝中权贵联姻,来维持自己家族的地位,只是有些碍于颜面,没太敢这么做。
王熙的道家思想,也给予他们一些借口。
这不是坏事。
这也是为什么,站出来指责王熙的并不多。
王熙笑道:“关于女子求学方面,先生也听到不少言论,对此,先生认为这其中是存在一些误解的。”
“什么误解?”
武崇文问道。
王熙道:“先生说了,关于女子求学,这显然是天道,女子亦是人,是人她就有求知之心,哪有人甘愿愚昧,也从未圣人说过,不准女子求学。
其实自古以来,这世间的才女是从未断过,所以女子求学,女子念书,本就不是个问题,问题是在于条件。”
“条件?”
“不错!”
王熙点点头,又道:“穷人家的孩子,自是没有条件读书,这不用说。而富人家的孩子,无论男女,一般也都读书认字,就说祝英台,她在家本就读书认字,所以她的问题不是在于能不能念书,而是在于上学院念书,这二者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又有一个小娘子问道:“那女子上学院念书,是否属于自然之道?”
王熙笑道:“关于这一点,我也向先生询问过,但先生不敢妄断,先生只是说,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有这个可能。”
“此话怎讲?”那小娘子又急急问道。
王熙道:“因为先生认为,关于女子是否能去学院念书,不是在于求学之心,而是在于学院,目前私学院很少,教育一般都是来自家庭,就连许多男子都无法上学院念书,以目前来看,不大可能出现女子上学院念书的可能性。
但是目前我朝圣君降临,国泰民安,百姓富足,自有越来越多的人去求学之心,而国子监又难以负担得起,往后这私学院将会变得越发繁荣。
一旦大家都习惯上学院念书,未来女子也必将会去到学院学习,一切都将会自然而然的发生,而不是谁人能够刻意为之。”
崔日平突然道:“你家先生似乎有意避重就轻。”
王熙问道:“崔伯伯此话怎讲?”
崔日平道:“女子去学院念书,必然是会遇到男女有别的问题。”
王熙哦了一声:“子曰:发乎于情,止乎于礼。可见儒家亦重视人情,认为情感乃人性之体现,只是需以礼来节制,使之不失偏颇。
这其实与道家思想亦是不谋而合,道家就是强调阴阳并重,阳盛阴衰,阴盛阳衰,都是不协调的。
那么少男少女同堂念书,相互帮助,相互进步,学习礼法,学习为人处世,这到底是否逾越礼法?
例如,让两个学识渊博的男女和两个大字不识一个男女,分别待在一间屋内,诸位以为哪方更容易做出逾越礼法之事。”
崔日平微微皱眉。
王熙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家先生以为,任何有悖于自然的行为,都将适得其反,自然相处,才是最协调的。为此,我家先生还暗中做过一个调查。”
武崇文问道:“什么调查?”
王熙道:“就是国子监的学生和无名学院的学生平日里上平康坊的次数。事实证明,国子监的学生要多得多。”
“.!”
武崇文的脸唰的一下,就红得一个红透。
杨湛激动道:“你有何凭据?”
王熙道:“去平康坊问问就知道,看看谁消费的多。”
“哈哈哈!”
众人一阵大笑。
杨湛做不得声,他印象中,好像无名学院的学生,真的很少去平康坊。
王熙又道:“诸位也都别笑,这其实很正常的,正所谓阴阳缺一不可,只是说强行隔绝阴阳,反而会造成一种畸形的阴阳融合,反倒是自然相处,大家更能够以礼相待。
诸位中可有女性的好友,我说的可不是那种关系,就是一种纯粹的朋友,无论老幼,如果有的话,就能够深刻感觉到,身边就应该有一个这样的朋友,是一种很自然的协调,与之闲谈,就能够带来一种微妙的愉悦。”
这一番话,顿时引来不少文人的认同。
是这么回事。
还真是这么回事。
而在场的女子,已经对道家思想出现狂热的情绪,这个思想可真是好,以前怎么没有发现。
一个小娘子便道:“雀哥儿,你家先生学问可真是大。”
王熙笑道:“此乃先人的思想,非我家先生创造的。其实我家先生从来就不是反对女子求学,非但如此,还是非常支持的,而之所以拒绝,那只是因为门第婚姻。
因为我家先生对此并不支持,故此若在学院发生,是不会干预的,而这将会引来麻烦。
那么换而言之,只要能得到父母的首肯,且经过学院的考试,就能够去无名学院念书。”
“原来我们是能去无名学院念书。”
“嗯。”
王熙点点头,“只是说先生为求避免梁山伯和祝英台的悲剧,故而要求得到父母的首肯。”
心里却想,你家父母要是同意,我将头剁了给你当凳子。
“如此说来,先生也是为我们着想。”
“当然。”
王熙道:“我家先生可是好了,若明知悲剧而为之,此非天道,更非人道。”
先是一些零星的掌声,旋即掌声变得热烈起来,并且掺杂着一些叫好声。
“好!”
“说得真好!”
“多谢!多谢!”
王熙朝着四周拱拱手,又道:“如果大家觉得没有问题的话,那我们就接着演。”
“好!”
大家顿时又变得兴致高涨。
而武崇文等人则是相觑一眼,也只能就此作罢。
王熙马上示意令狐宝娣等人可以继续演出,自己则是下得台去。
关于王熙的这番言论,很快就以惊人的速度,传得是沸沸扬扬,原因很简单,就是年轻人和女人都是比较推崇的。
很快就扭转对陶莫不利的言论,与此同时,道家思想开始得到年轻人的关注。
当你信仰一种思想的最初阶段,一定是来自于自身的需求,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信仰。
门第婚姻虽然根深蒂固,但反对者也是不少,尤其是年轻人,同时还有当下的女人都渴望更多的自由。
他们都是有着强烈的需求,但是尚未找到突破口,因为这必须得有思想基础。
那武则天信仰佛教,可不是因为他在感业寺出过家,而是因为佛教推崇众生平等,其中就包括男女平等。
与此同时,无名先生也是名声大作,尤其是那句“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更是传遍长安城。
但陶莫对此很是揪心。
“哎哟!少郎,这诗词歌赋可是学不来的呀!”
陶莫含泪道:“而且小老儿还有一堆课业尚未完成,就连那道家思想都尚未弄明白。”
要命!
这真的要命!
陶莫差点没有给王熙跪下。
王熙道:“你以为我想给你添加作业,我这不是没有办法么。不过诗词歌赋什么的,你暂时不用去学,估计你也学不会,但是道家思想,你可一定得融会贯通,接下来你与任何人交谈,多多少少都会涉及到道家思想。”
陶莫猛吸一口冷气,我一个江湖术士,你让我去研究思想。
可真有你的呀!
而王熙唯一能做的就是拍拍他的肩膀,道:“行的,老陶,你一定能行的。”
这贼船都已经到了海中央,下船更是死路一条,陶莫只能道:“不过少郎尽量还是要在小老儿身旁,不然的话,小老儿心里可是真没底。”
王熙点点头:“那是一定的,你若被拆穿,虽然你是主犯,但我们也要遭罪。”
老陶两眼一黑,差点昏厥过去。
听听!
这是人话吗?
等到陶莫回里屋补课去后,李诫满便急急问道:“雀哥儿,这诗是从哪抄来的?”
王熙摇头晃脑道:“就是我自个写的。”
三人顿时一脸鄙视。
李诫满哼道:“你不愿说就算了。”
王熙哼道:“你们若是不信,就算了。”
李诫满道:“你敢发誓么?”
“我为何要发誓。”王熙道。
李诫满道:“定是请人写的。”
王熙笑而不语。
皇甫僧念倒不想与之纠结这个问题,笑道:“这回可真是因祸得福,不但化解了危机,而且还令许多人更加关注道家思想。
哪怕是反对我们无名学院,也都在推崇道家思想。”
王爽问道:“这是为何?”
皇甫僧念笑道:“很简单,如果他们提不出反对的言论,那么他们是选择夸道家思想,还是选择夸无名先生。”
王熙呵呵道:“所以我说武崇文是咱们的福将,每回遇到他,总会发生美好的事情。打破门第,打破男女,有这两柄利刃在手,道家思想必然能够得到众人的推崇。”
皇甫僧念却道:“但也有可能是一时的,关键还是看朝廷需求什么思想。”
朝廷是肯定是儒家思想。
不管你再怎么讨厌儒家思想,也不得不承认,儒家思想非常适合君王集权制度。
王熙摇摇头道:“但是我们可有走另外一条路。”
皇甫僧念道:“你指的是研发什么胭脂、眉笔?”
“不错!”
王熙道:“你们可别小看这一点,这与人们生活息息相关,是许多人喜欢的,所以只要成功,虽不说让道家思想占据主导地位,但也能占得一席之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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