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王熙在打算将物理学和道家思想结合时，就是计划利用儿童来做到这一点。
因为要说服官员认同物理学，不但艰难，而且就算他们认为你的理论是对的，也不过是微微一笑，是不会去认真的对待的。
自古以来就是如此。
此外，他们的思想都已经固化，很是缺乏想象力，而如今要发展物理学，是需要想象力的，因为实验条件远远不够做到精准的结果，所以反倒是儿童，更容易理解。
事实也是如此。
关于重力、浮力，儿童往往比大人理解的更深刻。
就说这个浮力与排水的问题，张说虽然非常聪明，但他很难理解，脑子就是很难转过弯来，可是在他那未满十岁的孙子看来，这就是一个很简单的道理。
由此可见，王熙当初的战略，是非常成功的。
源府。
“咕噜咕噜！tui！”
源乾曜将手中的杯与牙刷递给一旁的女婢，又拿着帕子抹去嘴边的泡沫，砸吧了几下。
其三子源洁问道：“父亲大人，感觉如何？”
源乾曜点点头道：“还真是非常不错，确实感觉嘴里干净不少，清爽的很，呵呵，难怪陛下要将这牙粉纳为贡品。你让人多买一些回来。”
源洁道：“父亲大人有所不知，如今这牙粉已经很难买到，就咱家这些牙粉，还都是宫里赏的。”
源乾曜问道：“还能用多久？”
源洁道：“也就十来天。”
源乾曜点点头，捋了捋胡须，纳闷道：“以前我怎就不知道，道家思想还有这些学问。”
源洁立刻道：“如今外面大街小巷，全都在议论这道家思想，也有不少人质疑。”
源乾曜轻轻哼道：“光嘴上质疑有何用，人家可是拿出了真才实学，说不定啊，用不了多久，就会在朝中大行其道。”
源洁道：“这不大可能吧。”
源乾曜叹道：“谁知道呢。”
吃过早餐后，他便赶去皇城。
紫宸殿。
李隆基道：“工部尚书今日又递上辞呈，请求致仕归乡，如果朕没有记错的话，这已经是第五回，朕也让高力士去探望过，虽心有不舍，但也不忍其带病处理公务，二位相公以为何人可以补上？”
此言一出，张说和源乾曜立刻对视一眼。
虽说二人是心如明镜，但兀自觉得，这来得太快了一点，或者说，他们觉得李隆基太过心急了一些。
张说未有急于给出人选，反而是问道：“难道刘尚书未有举荐人选么？”
刘知柔虽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但脑子还算是清醒的，他知道王毛仲在朝中不得人心，他自己其实也是反对的，但他又迫不及待地要回去，他也没时间和精力去操作，于是昨日他悄悄派人告知张说，他会举荐余懃，你们也别怪我撂摊子。
李隆基道：“刘尚书举荐的是工部侍郎余懃。”
张说立刻道：“臣也认同，余懃才华横溢，清廉严明，又懂得如何治理河道，乃是工部尚书上佳人选。”
源乾曜也点点头。
李隆基却道：“不错，余懃的确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但此一时彼一时，昨日去码头视察漕船，你们也都在，见识到道家思想的精妙。
若懂得此思想，便能化腐朽为神奇。之前王毛仲一直帮朕管理马匹，也是兢兢业业，且功劳甚大，此外，他还懂得各种营造，唯一欠缺的就是学问方面，但如今他懂得道家思想，已弥补其短处。二位怎么看？”
张说道：“陛下，王毛仲对于营造十分熟悉，这臣不否认，但就工部而言，营造之才皆在各仓担任主事，尚书一职，是要统筹大局，那必须熟读四书五经，历史文献，甚至可以说要文韬武略，王毛仲之才是绝对无法胜任。”
语气非常坚决。
源乾曜补充道：“倒是可以让王毛仲担任工部侍郎，且先看看他适合与否。”
李隆基一听，就知道二人是商量好的，点点头道：“二位说得也有道理，朕再考虑考虑。”
这只是他的一次试探，且瞧瞧二位宰相的态度。
等到源乾曜和张说走后，李隆基又向高力士问道：“你怎么看？”
高力士沉吟少许，道：“小人倒是认为，以王毛仲的才干，担任工部尚书，倒是适合，但是，这六部尚书主要是与中书令打交道。”
言下之意，我也赞成王毛仲，但这事中书令的意见是最为重要的，因为三省管六部，要是上下不合，那必然是事倍功半。
虽然听着像似在支持王毛仲，实则是在反对。
因为王毛仲非常看不起宦官，也不将高力士放在眼里，高力士当然也不爽王毛仲。
这也是为什么，王熙在推王毛仲时，感到有些疑虑，原因就是王毛仲在朝堂是真不太讨人喜。
反倒是喜欢王守一的多，虽然王守一是个文盲，但到底是出身太原王氏，不缺贵族气质。
这王毛仲是高句丽人，又是奴仆出身。
“看来是朕心急了一点。”
李隆基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你让人去把雀儿找来。”
高力士人都傻了。
不会吧！
这种事你都问王小雀？
夸张了呀！
李隆基见身旁半天没动静，回头看向高力士，倒也没有怪他，还笑着解释道：“朕之前安排雀儿去宣传道家故事，这事跟他也有些关系，问问他的想法，也是有必要的。”
“是。”
高力士惊醒过来，忙道：“小人这就去。”
一个时辰后。
王熙是大咧咧来到殿里，行得一礼，嘻嘻笑道：“姑父找侄儿啥事？”
李隆基见到这小子就乐，呵呵笑道：“没事就不能找你？”
“没事就更好。”
王熙嘿嘿道：“侄儿可就想着跟姑父玩玩音乐，跳跳舞。”
李隆基心中一动，是呀，好些天没有跟这小子一块玩音乐跳舞了，可想着还有一大堆公务等着他，不免感慨道：“姑父又何尝不想，不过还得过些天，姑父今日找你是另有其事。”
“哦。”
王熙神色显得有些失望，问道：“啥事？”
到底是个孩子啊！李隆基暗自一笑，问道：“你王叔叔的道家思想，可是你们的教的。”
王熙如实道：“那道家思想不是侄儿教的，应该是爽哥教的吧，不过造船一事，倒是与侄儿有些关系。”
李隆基问道：“是吗？”
王熙点点头道：“主要就是外面有许多人不认同气力学，说是学来没用，还扬言若是朝廷能够采纳，他们就信。所以，我们就拜托王叔叔，用咱们的理论去试试看。”
李隆基点点头道：“原来如此。”
王熙又解释道：“不过姑父，我们可不是以公谋私，我们的理论是真的可行，是能够改良船只的。
而且，侄儿这么做，也是希望能够讲好道家故事。”
李隆基赶忙道：“姑父怎会不知，而且，你们改良的船只，对于漕运可是有极大的帮助。”
“那就行。”
王熙嘿嘿道：“等到这消息传出去后，咱们非得找那些不看好咱的人，好好教训一番。”
原来这小子是为了与人斗气。李隆基是哭笑不得，道：“姑父也打算配合你一番，正好工部尚书一职马上就有空缺，姑父打算让你王叔叔担任工部尚书一职。”
王熙听罢，不禁眉头一皱：“原来如此。”
李隆基愣了下，“你说什么？”
王熙急急道：“姑父，王叔叔可能早就盯上这个职位了。”
“怎说？”
“姑父有所不知，最近王叔叔是天天缠着爽哥学习气力学，愣是将我爽哥折磨的不成人样，都瘦了十几斤呀。
侄儿之前还就纳闷，那王叔叔为何这么努力，说不定就是冲着这工部尚书来的。”
他说得煞有其事，高力士听得是冷汗直流，王毛仲有你这个侄儿，可也真是够够的了。
话是绝不能说的。
李隆基却不以为意，反而赞许道：“雀儿可真是天资聪明，这一下就悟到了。”
高力士瞄了眼李隆基，心想，想不到在陛下心里，王小雀的地位，已经要超过王毛仲了。
李隆基又问道：“但也有人建议姑父，让王毛仲担任工部侍郎，你觉得怎么做更好？”
王熙傻了，睁大双眼，不可思议道：“姑父，这种事你也来问侄儿？”
高力士下意识地点了下头。
瞧瞧！瞧瞧！连当事人都惊讶，你这做的是什么事啊！
李隆基笑道：“姑父不是说了么，这也是要配合你宣传道家思想，当然得问问你。”
“也是！”
王熙得意一笑，那眼珠子一转溜，想了想，摇头晃脑道：“要是侄儿来说，工部侍郎没什么当的，要当就当工部尚书。”
李隆基问道：“为何？”
王熙大咧咧道：“首先，王叔叔可是爽哥他爹，那侄儿当然是希望王叔叔的官越大越好，侄儿可是讲义气的。”
说到这里，他话锋一转，“但是王叔叔再亲，可也没有姑父亲，所以侄儿这可也是为姑父考虑的。姑父有所不知，除王叔叔外，那些叔叔伯伯都不将咱们这道家思想放在眼里，认为这是无用的学问。
要是王叔叔只是个工部侍郎，上面还有一个工部尚书，想用道家思想做点事，可不要太难啊！我都为王叔叔犯愁，估计啥也干不成，就还不如不去，免得让人笑话，还连累了我道家思想。
要当就当工部尚书，这样王叔叔就能够在工部用道家思想去管朝廷营造，姑父等着瞧好了，许多营造都将得到改良。”
李隆基思索半响，点头道：“雀儿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啊！”
王熙喜道：“是么？”
李隆基笑着点点头，“要是当这工部侍郎，处处受到掣肘，反而不利于推广道家思想，所以，要当就当这工部尚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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