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人?”
太子声音冷得掉冰渣。
“是的殿下,那人身手……鬼神莫测!”
“丢下杜楚明便消失不见,属下等……都未能看清。”
陈平头垂得更低。
李承乾心中瞬间雪亮!
赵牧!
这肯定就是赵兄派来的人!
想不到他不仅料到了杜家的反扑,更在无声无息间,将这最关键的人证和物证,如同棋子般精准地送到了他的面前!
“嗬……嗬嗬……”
地上的杜楚明艰难地昂起血肉模糊的头,剧痛让他面孔抽搐,可那双眼睛里却爆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怨毒和得意,死死盯着李承乾,声音嘶哑破碎,如同砂纸摩擦,“李……李承乾!”
“你晚了......哈哈哈……呃啊!”他因激动牵动伤口,又是一阵剧烈咳嗽,喷出血沫,却依旧死死狞笑着,用尽力气嘶喊:“我杜家……清誉百年,岂容……尔等构陷!”
“在我被抓之前......杜家血书……血书已呈御前!”
“告的就是你东宫……威逼重臣,罗织罪名欲……”
“欲行不轨!陛下……陛下圣明烛照……”
“你……等着瞧吧李承乾!”
“哈哈哈……”狂笑牵动伤势,变成痛苦的呛咳,可他眼中的疯狂快意却丝毫未减。
这家伙说的没错,今晚本来他就要翻越坊墙逃出生天了。
可偏偏刚上了墙头,就见对面一个蒙面人正环保双手伫立,显然是已经等候多时了.....
杜楚明也算是个狠人。
第一时间便察觉到不对劲的他,当即亲自上阵,而让手下人拼死突围,去自己府上传讯,执行他早就准备好的后手!
也就是血书计划......
“血书?!”张玄素闻言也是失声惊呼,当场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他知道这杜楚客说的是什么!
同样,李承乾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方才被张玄素强行压下的怒火“轰”地一声再次爆燃,烧得他眼前发黑!
好一个杜家!
好一招以退为进,见事败,竟直接恶人先告状!
他们竟敢!
他们竟敢倒打一耙,想将脏水泼到孤的头上!
“哼……好一个杜家!”李承乾牙齿咬得咯咯作响,额角青筋暴跳,一步踏前,几乎要当场拔剑将这狂犬剁成肉泥!
“殿下!”张玄素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太子的大腿,老泪纵横劝道:“不可,万万不可啊殿下!”
“此獠就是要激怒殿下!”
“若殿下此刻杀他,更是坐实了威逼...甚至灭口之名!”
“岂不是正中杜家下怀?”
“届时陛下面前,咱们更无转圜余地啊!”
这时那陈平也急声劝道:“殿下息怒,此人重伤,若死在此刻,的确后患无穷!”
李承乾的手按在冰冷的剑柄上,剧烈地颤抖着,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他死死盯着杜楚明那张疯狂挑衅的脸,胸中翻江倒海,杀意与理智激烈交锋,几乎要将他的理智撕碎。
就在这时,那个渗血的油布包裹被陈平小心地放在太子脚边的案几上。
包裹的一角松开,露出一抹刺目的寒光,竟是一截被齐根斩断,犹带血污的手指!
断指旁,是一张折叠的纸张。
还有一枚造型奇特的诡异青铜令牌。
这无声的证物,如同另一盆冷水,带着浓重的血腥和赵牧那惯有的,冷酷而精准的警告意味,当头浇下。
李承乾猛地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混杂着血腥,湿冷和迦南冷香的空气刺入肺腑,强行压住了沸腾的杀心。
再睁眼时,眼中虽依旧赤红如血,却多了一丝被逼到绝境反而淬炼出的,孤狼般的狠戾与清明。
他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松开了紧握剑柄的手,指尖因为用力过度而微微颤抖。
目光扫过地上狂笑喘息的杜楚明,扫过满面焦灼的张玄素和陈平,最后落在那渗血的油布包裹上。
“把他……”
太子的声音沙哑得可怕,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给孤拖下去!用最好的伤药吊住他的命!”
“孤要他活着,清醒地活着!”
“孤要他亲口在太极殿上,把他杜家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一五一十,给满朝文武,给孤的父皇,吐,干,净!”
“喏!”
陈平如蒙大赦,立刻挥手,两名禁卫粗暴地将还在嘶声咒骂的杜楚明拖了下去,那怨毒的嚎叫在空旷的殿廊里回荡,渐行渐远。
殿门重新合拢,隔绝了风雨和噪音,也将那份令人窒息的疯狂暂时关在了门外。
承恩殿内只剩下烛火燃烧的噼啪声和李承乾粗重压抑的呼吸。
张玄素瘫软在地,老泪纵横,是后怕,亦是无力。
陈平垂手肃立,大气不敢出。
李承乾走到案前,猛地掀开那油布包裹!
血腥味扑面而来。
包裹里,一截属于杜楚明心腹的断指。
几页密密麻麻记录着杜家在河东私贩劣盐,盘剥盐工乃至草菅人命的血泪账册。还有一枚边缘带着绿锈,刻着扭曲蛇纹的青铜箭簇,与蓝田道死士身上搜出的,一模一样!
箭簇之下,压着一封火漆完好的密信,信封上没有任何署名,却透着一股阴冷的不祥。
太子拿起那枚冰冷的箭簇,指腹摩挲过那狰狞的蛇纹,眼中寒光如冰,他放下箭簇,毫不犹豫地撕开密信的火漆。
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李承乾的眼球上!
“好!好一个祸水东引!好一个贤王身姿!李泰!杜楚客!你们……当真是好得很!”
李承乾怒极反笑,笑声嘶哑凄厉,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
他将密信狠狠拍在案上,震得笔架上的紫毫都跳了起来。
“殿下!此信……”
张玄素挣扎着爬起,看到信上内容,亦是惊怒交加。
“此信便是铁证!是他京兆杜氏勾结魏王,构陷储君,祸乱国本的确凿铁证!”
“啊?”张素玄惊问道,“难道是杜荷.......?”
这杜荷乃是杜如晦嫡长子,也是杜家袭爵之人。
若是这信是他所写的,那恐怕......
杜家的权势,光是想起便让张素玄心中升起担忧.....
(https://www.biquya.cc/id190174/2573480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