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展如何？”江辰问刚走出来的许三强。
许三强摇摇头，压低声音：
“交代了不少，但关键证据都被销毁了。金盾安防的资金链在苟明辉这里就断了，他坚称所有操作都是自己一人所为。”
“季国峰呢？”
“被牵连了。”许三强眼中闪过一丝快意。
“煤矿安全审核不严，记大过处分。但...”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直接证据证明他参与青云会的事。”
江辰冷笑：“果然老狐狸。”
“不过，”许三强凑近些，“苟明辉无意中提到一个名字——邹国平。”
江辰瞳孔微缩。邹国平，天海市市委书记。
“继续审。”江辰拍拍许三强肩膀，“我去趟县委。”
县委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像灌了铅。
季国峰坐在主位，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江辰推门而入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江副县长来了。”季国峰的声音带着刺，“我们的'英雄'。”
江辰不卑不亢地坐下：“季书记言重了。我只是做了分内之事。”
“分内之事？”季国峰猛地拍桌。
“擅自行动，差点送命！要不是洛书记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
江辰注意到，季国峰说这话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不是担心他的安危，而是遗憾计划失败。
“我向组织检讨。”江辰低头，表面语气诚恳，但话锋一转。
“苟明辉的犯罪事实确凿，煤矿事故的真相也水落石出，这对齐州县是好事。”
季国峰冷哼一声：“煤矿事故报告我已经签批了，明天向社会公布。”
他顿了顿，意有所指：“江副县长，有些事情，适可而止。”
会议结束后，江辰被叫到了县长办公室。赵润华关上门，亲自给他倒了杯茶。
“小江啊，”赵润华叹了口气，“你这次太冒险了。”
江辰接过茶杯：“赵县长，我只是...”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赵润华摆摆手。
“但你要明白，有些势力在齐州县经营多年，根深蒂固，轻易伤不到根本。”
江辰抿了口茶，茶香在舌尖蔓延，却掩不住心中的苦涩：
“我明白。但至少，青云会在齐州县被连根拔起了。”
赵润华深深看了他一眼：“表面上是这样。”
他走到窗前，背对着江辰，“市委书记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关心'齐州县的情况。”
江辰握紧了茶杯。
“小江，”赵润华转身，表情严肃，“从现在开始，你负责全县煤矿安全整改工作。这是省里的要求，也是我的命令。”
江辰一怔：“这是...”
“保护，也是考验。”赵润华意味深长地说。
“离那些事远点，专注眼前的工作。明白吗？”
江辰离开后默默思索，赵润华能坐稳县委书记的位子，自然不是吃素的。
本以为他临近退休已经退出江湖纷争，但最近却对江辰频频示好。甚至多次为他说话。
江辰不会轻易认为赵润华这样的老油条会为他站队。
但他思索无果，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
一周后，省城表彰大会。
江辰站在台上，接过省书记方红星亲手颁发的奖状。
台下掌声雷动，闪光灯晃得他睁不开眼。
“江辰同志在打击黑恶势力、维护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方面做出了突出贡献...”
方红星的褒奖词在会场回荡。
江辰的目光扫过台下，在第三排找到了洛瑶。
她穿着深蓝色套装，坐姿笔直，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
表彰会结束后，江辰在走廊拦住了准备离开的洛瑶。
“洛书记，”他轻声唤道，“谢谢你来参加。”
洛瑶停下脚步，却没有转身：“职责所在。”
“我...”江辰突然不知该说什么。
这一周来，洛瑶虽然每天都会发信息询问他的伤势，但语气生硬得像在完成工作任务。
他递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这是...谢礼。”
洛瑶终于转过身，目光落在盒子上，却没有接：
“不必了。江副县长以后做事前多考虑后果就行。”
“你还在生气？”江辰苦笑，“我知道我太冒险了，但那是唯一能...”
“我没有生气。”洛瑶打断他，声音平静得可怕。
“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把自己的命看得那么轻。”
她抬起头，江辰惊愕地发现她眼中竟有泪光闪动：“你知道当我收到许三强的消息时，是什么感觉吗？”
江辰哑然。
“算了。”洛瑶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往日的冷静。
“省纪委决定对金盾安防启动调查，虽然证据不足，但会密切关注。你...”
她顿了顿：“好好养伤，专注煤矿整改。别再...让我担心了。”
说完，她转身离去，高跟鞋在云文石地面上敲出清脆的声响，每一步都像踩在江辰心上。
与此同时，省城某高档会所包厢内。
季国峰和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子对坐饮酒。男子方脸阔额，举手投足间带着上位者的威严，正是市委书记邹国平。
“老季啊，”邹国平晃着酒杯，“你这次太不小心了。”
季国峰额头渗出冷汗：“邹主任，我没想到苟明辉会...”
“够了。”邹国平抬手制止。
“苟明辉知道分寸，不会乱说话。倒是那个江辰...”他眯起眼睛，“不能再让他继续查下去了。”
季国峰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煤矿整改是个好机会...”
邹国平摇头：“别轻举妄动。现在所有人都在盯着他。”
他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是我。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男人恭敬的声音：“邹主任放心，已经在我掌控中了。我会时刻关注江辰和洛瑶的一举一动。”
“很好。”邹国平满意地笑了。“记住，我们要的是意外。”
挂断电话，邹国平看向窗外的夜色：“他们以为赢了，殊不知游戏才刚刚开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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