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林尽欢将京念安送回了她的专属休息室。
少女一进门就扑进了柔软的沙发里。
林尽欢取来薄毯轻轻盖在她身上,而后蹲在了她身边。
克制地伸出指尖捏了捏她软腮道:
"天凉了,去床上睡吧。"
声音清冽却掩饰不住温柔。
京念安把脸埋进抱枕里,闷闷地应了声:"嗯......"
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撒娇的意味。
可嘴上虽然答应着,身子却纹丝不动,
林尽欢凝视着背对着她的,那颗毛茸茸的脑袋,凤眸暗沉如墨。
她无法想象有一天,这个娇气包不再对他们所有人任性撒娇耍脾气,
而是全部将这些娇纵情绪给了单独的某一个人。
如果那个人不是她的话,那真的……
会让人十分嫉妒。
光是想象就让她胸口发闷。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毯子边缘,林尽欢突然伸手:
"我抱安安去床上吧..."
声音平静得听不出异常,手臂却已经穿过少女膝弯。
"呀!"
京念安突然腾空而起,惊讶地睁圆了眼睛,"你怎么抱得动我的!"
林尽欢没有告诉她,她喝醉时,自己曾抱着她走过了很长很长的路。
少女在怀里的重量,她很是清楚。
"嗯..."
林尽欢耳尖泛红,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一直...都可以抱得动安安。"
她径直走向床边,每一步都走得极稳。
到了床边,林尽欢却没有立刻将人放下。
她深吸一口气,低头去看向怀里的少女:
"安安喜欢席屹泽什么?"
"额......"
京念安没想到她会突然问这个,一时语塞,
"就是...学习好!"她胡乱找了个理由。
"我也学习好。"林尽欢脱口而出,声音比平时低沉。
"?"
京念安疑惑地抬头。
又突然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奇怪——
被女孩子这样亲密地抱着,很奇怪。
"我先下去......"她不自在地动了动。
林尽欢敏锐地察觉到她的异样,连忙将人轻轻放到床上。
"等等,你先别动。"
可刚将人放下,林尽欢就被少女一声令下钉在原地。
京念安赤着脚站在床上,黑色软发如瀑般垂落。
她突然蹲下身去,双臂环住林尽欢的腰,使劲往上一提——
纹丝不动。
林尽欢全身肌肉瞬间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
少女温热的呼吸透过单薄面料打在腰腹处,让她指尖都不自觉地发颤。
"啧..."
京念安皱起鼻尖,突然跳下床。
她觉得是姿势不对。
光洁的脚踩在地毯上,她再次环住林尽欢的腰。
这次她把脸贴在了对方胸上,双手在她背后前交叠。
整个人像只树袋熊般牢牢地扒在她身上。
"起——!"随着少女一声口号。
林尽欢感觉双脚微微离地,大概……
离地了一厘米。
少女兴奋的欢呼在胸前炸开:"哇!我居然也能抱得动你!"
“我可真牛!”
林尽欢僵着身子不敢动,生怕一个呼吸就会打破这……
如梦的亲密。
直到少女松手蹦跳着去拿水杯,她才下意识地按住左胸。
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底下……疯狂的律动。
~
午后,阳光斜照进了席家大宅的客厅里。
暖融融的光像是给这个偌大的宅子披了一层金纱。
就在这时,忽然有人高声惊叫:“——着火啦!!!”
喊声仿佛扯破了席宅的寂静。
一瞬间,原本有序的宅邸变得嘈杂混乱。
佣人们从四面八方奔涌而至,端着水盆慌乱地冲向楼梯,鞋跟在地板上踩得“噔噔”作响。
席忠正坐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
这个时间点,他本应在书房办公的,却被手机里的内容吸引,留下来喝茶。
淡淡的烟味在空气中弥漫而出,带着一丝焦灼汽油的气息。
他皱起眉,刚要起身查看。
一个匆忙端水跑过的佣人不慎将整盆水泼在他昂贵的西装上。
"慌慌张张地!"
席忠勃然大怒,"不是有自动灭火装置吗!?"
管家仓皇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老爷!太好了,您没在书房!"
"什么意思!?"
"是您的书房着火了!!"
下一秒,席忠脸色骤变,顾不得湿透的衣物,三步并作两步往楼上冲去。
却在楼梯中央猛地刹住脚步——
呛人的气息已经弥漫了整个二楼走廊。
书房门不知被谁反锁,众人合力踹开。
门开的瞬间,积蓄已久的黑烟如猛兽般咆哮而出,瞬间吞噬了半个楼道。
"快救火!!!快救火!"
席忠站在楼梯上歇斯底里地吼叫,声音都变了调,
"里面有我的名画古董!"
“拿灭火器!”
那些价值连城的传家宝是席家祖祖辈辈留下来的传世之宝——
宋代的花鸟画卷,明代的青花瓷等等。
是他这些年在各类文艺论坛、政坛场合上用以傲然挺胸的底气。
还有他的奖章、他的证书、他曾引以为傲的荣耀……
"老爷,灭火器都不见了,自动灭火装置也被人为破坏了......"
管家被浓烟呛得直咳嗽,突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对佣人喊道:
"快!少爷的房间就在走廊尽头,快去叫少爷!"
"先救火!咳咳......他烧不死!"
席忠声嘶力竭地咆哮,喉咙被烟熏得嘶哑。
他站在楼梯中央,眼睁睁看着几名佣人手忙脚乱地端着水盆往返。
可那点可怜的水量泼进火场,瞬间就被蒸腾成白雾。
浓烟像是有生命的怪物,顺着楼梯扶手蜿蜒而下。
席忠捂着口鼻剧烈咳嗽,每一声都仿佛要把肺叶咳出来。
席忠呛咳着抬起头,下一秒,瞳孔骤然紧缩——
席屹泽静立在楼梯最上层,黑色制服笔挺如刀裁。
左手随意插在裤袋里,右手握着湿毛巾掩着口鼻。
只露出一双黑如点漆的瑞凤眼。
后方浓烟翻涌如浪,他却像尊雕塑般纹丝不动。
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狼狈不堪的席忠。
席忠被这目光刺得浑身一颤。
他哆嗦着指向楼上火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嘶鸣。
身后火势越发凶猛,热浪将走廊的油画烤得噼啪作响。
佣人们纷纷扔下水盆逃命,席忠踉跄着抓住最后一个佣人的衣袖,却被狠狠甩开。
他重重撞在楼梯扶手上,肋骨传来钻心的疼痛。
黑色眼镜滑落在地,被逃命的管家一脚踩碎。
他绝望地望向楼梯顶端——
席屹泽仍站在原地,连衣角都没乱一分。
"屹泽...咳咳...去救火..."席忠向上走了几步,拼尽全力向儿子伸出手。
将最后的希望都放在了席屹泽身上。
他的那些文物不能丢!
席屹泽微微侧身,避开了席忠那只急切拽来的手指。
动作不疾不徐,像在躲避一只唐突靠近的苍蝇。
他没说话,目光只是低低地扫了席忠一眼。
下一秒,男人慢条斯理地从裤兜里掏出一个东西。
——是一只黑色的打火机。
德国手工款,细长金属壳在火光中闪出幽冷寒芒。
“蹭——”一声脆响。
火苗在烟雾里跳动着,跃跃欲试。
仿佛感应到了身后尚未吞尽的食物。
而席屹泽站在浓烟最深处,黑色制服半隐在光与影之间。
干净的轮廓,冷白的皮肤。
那双幽深到近乎死寂的黑眸微微眯着,不带半点情绪地看着席忠。
然后——
他的手陡然向后一抛。
火苗在空中划出一道短促而凌厉的弧线,瞬间扑向地面。
就在那一刻——
“轰!”
汽油遇火。
燃烧的声音像野兽的咆哮,从地板深处爆开来,与弥漫到书房门口的火汇合。
那些长年堆积的字画与木柜,几代人留下的老物。
那些席忠引以为傲的“家风”“门楣”“荣耀”——
全都被卷入这场无声的浩劫中。
席屹泽头也不回,转身沿着楼梯一步步往下走。
脚步稳,背影修长。
火光从他身后跳跃着映上来,像是在他的影子里燃烧着地狱的光。
他连一个眼神都未曾施舍给席忠。
席忠却呆立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
眼珠猩红,嘴巴半张着,仿佛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发不出来。
那是他全部的脸面,席家的“根”。
而现在,全没了。
在燃烧、在炸裂、在一点点被吞尽。
他眼眶被烤的发红,站都站不稳了。
而那个少年——
他亲手教养的“家门希望”,却在火光中冷静地离开。
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黑鸟,身后是燃成灰的“羽笼”。
席屹泽坐进车里,车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外头翻腾的火光与呛人的浓烟。
他抬手看了眼腕表——下午四点整。
他此刻只想见她,十分地想。
像是烈火燃尽后的唯一执念,像是一切毁灭之后仍值得他奔赴的方向。
他对席家没有感情,一丝都没有。
但他不是听席忠的话才去学习、比赛、获奖的——
他只是从一开始就是麻木的。
他没有热爱,也没有抗拒。
只是欲望极低,连毁灭都懒得主动。
只想着等时间过去,让这个家族慢慢腐烂,静静死掉。
可是今天——
听着席忠又一次自诩着席家的“门第”,席屹泽忽然就感到……
恶心至极。
所以他用一把火,亲手焚烧了席家的每一根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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