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厚意,子鸢岂敢再却?”
“七皇子下学的时辰快到了,本宫先行告退,姐姐慢饮。”
珍妃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那芍药花冠在日头下,细细看去,竟有几分牡丹颜色。
虞子鸢起了身,踮起脚去逗弄鹦鹉,惹得那小东西频频叫唤:“建业!建业!”
“鸢儿,她会下手吗?”杜唤月望着珍妃远去的背影,“珍妃也是个聪明人物,无依无靠,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后宫这些纷争,她向来置身事外,从不掺和。”
“姑母,您瞧她发髻上的花冠,那是芍药,还是牡丹?”
“许是芍药,也许是牡丹。”杜唤月骤然醒悟,“她是存了问鼎中宫之心!只是你究竟如何得了这般肖似之物?”
她指的是那支金蝉玉叶簪。
“世间之事,银钱铺路,鲜有不成。”
虞子鸢语气笃定,缓缓道来:
“我托香姨寻了她乡间一位可信的寡居妇人,着意装扮作贵夫人模样,重金延请当年曾参制过此类簪饰的匠人,费心仿了一支,取其形似,并不苛求完全相同,自然有几处差异。再让那妇人寻个由头,假意急用钱,将簪子卖到上官家开的珍宝阁。那掌柜不识宫中旧物,二两银子收进,见我派去的丫鬟喜爱,转手便十两银子卖出。
鸢儿始终坚信,世事纷纭,最终得利者,方是最有动机行凶之人。当年天子属意佳慧皇贵妃继后位,贵妃却突然暴毙,才叫如今这位皇后戴上凤冠。十有八九,便是她从中施了手段。正因为珍妃足够聪明,她定能查个分明,再无声无息地出手料理此事。”
“那妇人眼下何在?”
“已是入了虞府的奴籍,更名换姓,在后厨帮手。她丈夫早逝,孤儿寡母被村人霸占田产,只能栖身破茅草屋。如今将我视作再造恩人。她的小女儿也入府,跟着鹊儿研习医术。”
杜唤月心中悬石落地,长长吁了口气:“你行事素来周全缜密,如此安排,我便放心了。”
没过一月,宫中传来消息,贤贵妃领着乌泱泱的后妃宫女儿们控诉皇后毒杀嘉慧皇贵妃。
嘉慧姬氏,渔州小吏之女,身份低微,十二嫁于尚为皇子的圣上为侧妃。
灵宗残戮,待子如敌,嘉慧屡屡护之,险些失了性命,故而成了天子的心尖珍宝。
传闻姬氏生得妖媚,艳胜珍妃,丽比贤妃。
尤是那一双桃花目,流转间若春水溶溶,眼尾轻点胭脂痣,如桃如妖,摄魄夺心。
“宫里消息封锁得紧,只道贤贵妃骤然发难,人证物证俱全。圣上震怒,大皇子东宫位子还没焐热又被废黜,现已迁居荣和宫了。”
孙鹊儿语带雀跃,颈子扬得似斗胜的锦鸡。
少女三千青丝垂落过腰,铜镜中杏眸凝秋水,冰肌玉骨,透出莹莹光,竟叫院外桃枝都失了颜色。
纤指抚过犀角梳齿,唇间逸出轻叹:“荣和宫距乾坤宫不过百步之遥。二度废储仍得这般安置,终究是圣上心底那点情分未绝。”
孙鹊儿暗自凛然。
眼前人不过十三,已将这借刀杀人的手段使得行云流水,不费吹灰之力地断了皇后的所有念想。
而今男主再废提前,未来的一切都将是未知的。
“小姐,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镜中人指尖一顿,一缕碎发垂落腮边,柳丝拂荷般轻晃:“你那青霉素,治的岂止鼠疫,但凡发热痈肿之症皆可起死回生。”
“可要禀奏圣上?”鹊儿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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