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喝了一声:“好!”手上生出玄奥的变化。
何准只觉自已的双手按住的是一团忽大忽小的活物,无法抓住,也无法击实。待到调整动作,欲强行攻上时,却见时令已经一个后空翻跃回原地。时令落地,仍是摆着保持着原来的架势,一足踏虚步在前,一足微蹲在后,只是双手在身前上下相合,口中发出“呱呱”两声,似是蛙鸣,但又比蛙鸣悦耳的多。
何准不由笑道:“你会的东西,为何都要有这种奇怪的声音。”他知时令练那岁月微尘诀,便常有“桀桀”之笑,这时使用武技,又有“呱呱”之鸣,只觉甚为有趣。
时令得意得红了小脸道:“你学是不学?”
何准细思刚才时令的动作,进攻的双手难以制住,后跃的身形更无法阻拦,的确是非常高妙的武功。犹豫了一下,问道:“这是什么功夫,要用什么交换?”
时令怒道:“这爷爷创下的,叫做老狐舞。你要学我便教你,说什么交换,不把人家当朋友!”
何准看她发怒,想了一会道:“我之前从来没有白白得到过什么,以为要得到的东西,都用同等的东西换来。”
时令听了他的解释,心道:“他看着和我差不多大,其实只是个要面子的小孩,想道歉却说不出口。他长这么大,却从来没有凭白得到过什么东西,也怪可怜的。”
时令收了怒容,柔声道:“若是要好的人,便不需要换。我要爷爷什么东西,从来都是白拿。你要我的东西,也可以白拿的。若一定要换,我还不知道你在人族中的名字,你用这个和我换吧。”
何准心中感动,道:“好,就用我的名字换,我叫何准。”
时令便教他这一式叫做“老狐舞”的功夫。原来狐族擅长变化,往往能做到大小如意,这式功夫的前半招便是脱胎于此。狐族老祖又以自身的狐步,结合了蛙族的纵跳之法,补上这一式的后半招。只是以狐形做这蛙跳,需要在体内模拟肉身的运转,发出哇鸣,便是运转的法门之一。
这一式功法是狐祖老祖年轻时对敌保命的绝学,极其深奥,就是时令自己,也只掌握了三成。何准控制肉身的能力极强,但也一直学到深夜,才勉强学到了时令的七八成火候。剩下的二三成,却需在平时的使用磨练中完成。
次日一早,何准便又对着五禽戏的人影作画。待到时令睡醒时,他已画了一两个时辰。
时令过来看他的画,却发现这次画的笔画极少,画面只能算是勉强成形。
何准道:“只是得了其中的意,无法拿来对敌。需得把这种意一笔画出,才能在对敌时一招用出。只是想要一笔画出,这也太难了。”
时令道:“任何招式,从起手到结束,都有好几个姿势,怎么可能一下子都用出来?用手时便是用手,用脚时便是用脚,同样的道理,你也可以只画一只手,或一只脚。”
何准道:“你说的虽然有理,但就算是用手或用脚,也有一个整体在。单单一只手或一只脚,自己却不会动起来。”
时令抬杠道:“这也也未必,把一条蛇切成两半,每一半都会动的。”
何准虽觉有理,心里想的却是在神风门中丹青堂长老巴永言。巴长老画一扇门,只用寥寥几笔。一笔拖下便是一边的门框,笔锋形成了木纹,似真的一般,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
他在这里提着画笔思索,时令却到了小溪边喝水。忽然时令叫道:“何准快来,这里有虾!”
何准摇头道:“虾有什么好看的?”
时令跑过来,从背后一路推着,把他推到了溪边,道:“我觉得好看,而且做熟了一定更好看!”
何准道:“原来是想吃虾了!”
时令道:“难道每天就在这里喝水?”
何准向溪中看去,只见清彻的溪水中,有十来只虾子,在澄澈的溪水中缓缓向前游动,若空游而无所依。
时令道:“如何?你若要画这虾,连水都不用画,就像本来就有水的。”
何准听到她说“不用画,本来就有水”,忽然心中一动,道:“是啊,心中有水,本来就不用画!你先在这里捉虾,今天的午饭就吃这个!”
他扭头回到画板前,寥寥几笔,画出了一只虎爪。这虎爪充满了整个画板,就像画板外本有一只猛虎,把爪子探了过来。他又看那人影,重新画了一只手掌,这手掌呈虎爪般探出,手掌外的整个人体,却都存于心念之中。如此画了两个时辰,已将五禽戏的人影拆解明白。
时令这时已捉了满满一个瓦罐的虾子。
何准从纳戒中取出那根龙鳞檀。这是他在神风门药园中所得,用来制作画牌的。他把这木材切下一小段,又裁做八块小小的画板,分别绘制,制成了一整套炉火的画牌。画牌幻化出一个小小的火炉,沟通外界,立时燃了起来。
时令道:“这个厉害!还以为咱们只能吃生的呢!”
何准道:“我是人族神风门丹青堂的弟子,学过这个。”
时令并不答话,从自己的纳戒中取出细盐等调料,放到瓦罐中煮虾。狐族老祖饮食讲究,自已又不耐做这些事,因此时令纳戒中有瓦罐调料这些东西。
吃过虾,何准再度回到人影旁边。这次他不再作画,而是跟着人影的动作,摆开架式,反复摹拟。此时他对五禽戏的掌握已经胜过凡俗不知多少,但这五个人影动作中画出的大妖之意,却极难模仿。这套五禽戏所借鉴的大妖个个都有移山填满之能,那只鹤更有翼若垂天之威,非他三五日所能领悟。一日过去,只大略学到了筋肉运转之法。
舍利道:“习武非闭门造车所能成就。你习到这个地步,已可勉强与魔煞对敌,明日可去打上一场,从战斗中领悟。”
次日一早,何准将状态调整到最佳,去寻了一只魔煞对战。恰巧这魔煞生前修习的功法较为平常,何准用五禽戏所化的的五种形态招式与其对战,虽未占到什么上风,但也撑到百招之外才露出破绽,被那魔煞一掌击来。何准百忙中用出那式老狐舞,双手成爪,向前推拒,竟将魔煞阻在招式之外不得寸进。何准趁机一个后翻跃开,双手一合,口中作出“呱呱”的蛙鸣。若是面前是个正常修士,怕是会疑为嘲讽。
何准躲回舍利光芒之后,只见时令笑盈盈地道:“你这蛙鸣,难听死了!”
休息片刻,何准又去寻了一只魔煞来打。这只魔煞生前练的乃是腿法,比刚才那只高明许多。何准撑了三十多招,仍以老狐舞一式脱离战斗。
如此斗了一日,所遇的魔煞,生前武功五花八门。有擅长拳掌指法的,有擅长纵跃趋退的,有擅长擒拿的,也有擅长硬功的,不一而足。何准所学的五禽戏乃是万年前武学一道的基础,无论对上哪个,总能勉强应付几招,这一日下来,见识大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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