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何准继续揣摩五禽戏中所韵含的武艺。舍利依据他掌握的进度,将那五个人影变化。此时的人影,几近透明,能够直观看出血液的流动与灵气的运转。
何准便将自己从前所学与之对照,学那虎形时,结合了英招之势,学那鹤形时,也用上了云生兽运转双翅之法。一日下来,倒是对这两种形态的学习进展颇快。
如此一日学习,一日对战,武艺淅趋纯熟。何准判断,以自己此时的武艺,司徒慧月再想借施巧劲跌自己一跤,怕已没那么容易。他与魔煞的对战,也已能够撑得更久,往往百招之内能够不落下风,但想要胜出一招半式,却也无法做到。何准便向舍利请教。
舍利道:“你能在几日之内,练到如今水准,天分已是极高,若要对敌取胜,缺的是出其不意的绝招。”
何准问道:“何谓绝招?”
舍利道:“所谓以正合,以奇胜。能够出其不意,便是绝招。比如你发出一拳,却能打出两拳之力,这个便可算是绝招。可惜我不擅此道,无法教你。”
时令道:“我倒可以一招发出数倍之力,只是攻出之后,就有一会儿不能动弹了。”
灯笼在何准脑中道:“我也不会这些武艺,我若有神力,一招神术用出来,这些魔煞都是土鸡瓦狗,自然不堪一击,何用什么武艺?但这小狐狸说不定可以帮你。他让她观察你与魔煞的对战,用那岁月微尘诀,把魔煞的招法放慢速度演来,当能看出其中的破绽。”
何准便把这意思对时令说了。时令喜道:“原来我也能帮上忙!”
何准又与魔煞对战,时令便在一旁细看。过不多时,何准以老狐舞退出,时令便动用岁月微尘诀,将那魔煞的招术放慢,试演了一遍。
这岁月微尘决乃是将时间分为极细的刻度,时令已练到念刻,取一瞬含二十念之意,理论上能将观察到的一瞬动作分成二十个画面展现出来。时令虽然对魔煞的武艺不能熟知,细心观察之下,已能将其动作放慢的五六倍。
何准看了时令展示的招术,虽然一时看不出破绽,却对这招术的发力路线看的一清二楚,再无秘密可言。他摆出架势,试演了一番,道:“好了,再遇到这个魔煞,当能让他吃个不大不小的亏。”
然而每次遇到的魔煞并不固定,遇到别的魔煞,这新想的法子便用不出。何准也不急,只管慢慢学来,一天只学个十来式。
终于在三日后,遇到合适的魔煞,在对方发招时料敌先机,一指点在他的手臂外侧,那魔煞动作一滞,已被何准扯住手臂,抡圆了掼倒在地,拿住背心要穴,挣扎不得。
何准催发胸前灯火,向那魔煞照去。这魔煞被他制住,无法幻化消散,一点点的缩小,从一个成年男子的大小一直缩成了拳头大的一团,又再缩小,直至不见。何准拍手笑道:“总算成了一个!”
如此继续施为,到下一日,又消去了五只魔煞。
时令也一起欢喜,却道:“你发现了没有,你的灯火,比原来大了一丝。”
何准也有这样的感觉,但因为变化太小,不能确认。时令岁月微尘诀在身,观察可以入微,这才有所发现。
又一日,时令一鼓作气,消去了二十只魔煞,灯火继续变大,这时连何准也察觉到了。
又过了几日,何准消去的魔煞已经近百只。他在拆解魔煞招式的同时,武学见识也在不知不觉提升甚多,有时遇到一个新的魔煞,已不需拆解,便能直接破其弱点取胜。他的灯火似也增大到了一个瓶颈,不再继续变大。
时令也心中欢喜,问舍利道:“这样的魔煞,还有多少?”
舍利道:“我等在这方丈山上修行,师兄弟总有上万之多,至于有多少已经化为魔煞,这却没有一个定数。”
时令心道:“也好。至少消除完这些魔煞之前,他不会离开。”
这一日,何准遇到一个武功甚高的魔煞,你来我往,缠斗了上千招之多,始终无法将之拿下。时令偷偷靠近,动用岁月微尘决,一爪偷袭,打得他一个趔趄,才被何准抓住机会制住。何准制住这只魔煞,催发胸中灯火。
那灯火似极兴奋,光芒自动卷向这只魔煞。只是这一次,魔煞缩小的极慢,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消散于无。这只魔煞消散的一瞬间,何准只觉自己神志变得无比清明,各种思路纷至沓来,近日所学的武艺,竟有容会贯通之势。
时令忽然道:“你的灯火!”
何准略一存想,发觉自己的灯火已经与前不同,居然生出了一小截灯芯!他的心思本集中在消去魔煞,这时忽然想起一事,一把抓住时令,向后退去,急道:“你怎么过来了,若是伤到了,怎么是好!”
时令微微一笑:“能够帮到你,这也没什么。”
何准道:“下次不准再这样!”
时令小声嘀咕道:“小屁孩,这么凶。我下次不这样就是了。”
何准不放心,又嘱咐她半天。
舍利道:“附近已经没有多少魔煞了。若要全部消除,还需继续往前。”
何准为难道:“你们都是骸骨,怎么往前?”
舍利放出光华,向四周照去。其余的骸骨似是受了感应,也纷纷放出光华,一时之间,这些骸骨全都站立了起来。
这群骸骨发出嗡嗡的念颂之声,沿着小溪向前行去。
何准和时令跟在后面,细听那声音,隐约分辨出的字样,却是:“身如琉璃、内外明彻、净无瑕秽、光明广大、身善安住、悉蒙开晓,随意所趣,作诸事业,乞愿成就。唵、嘛、呢、叭、咪、吽!”
前行约有二三里,前方渐亮,眼前变的开阔,溪边渐渐出现绿草野花等植物。再往前便见到一个池塘拦路,池塘的边上,零零散散抛着数十块木板。池塘有二三亩方圆,生有荷叶莲花。在池塘的正中有一小片地域,像是一个极小的岛屿。
舍利道:“总算重新回到了这里,只是接下来却不好办了。”
何准问道:“为什么不好办?”
舍利道:“池塘阻路,无法前行。原来这里有船,但已经被我的师兄弟们拆掉了。”
何准道:“我看这池塘也不大,不能游过去吗?”
舍利道:“方壶山是一座神山,看去不大,其实方圆三千里。你们近前看看。”
何准与时令向那池塘走去。行了数步,只觉离池塘还是那么远。
何准正在诧异,时令却道:“这里有古怪,咱们变小了。”
何准向四周看去,果然见周转的野草都长得比自己高,前面的池塘,已经化作了一片极开阔的水域。二人继续前行,待到池塘边上时,二人已经小得像是蚂蚁,那池塘也大得像是一片海域。
灯笼忽然在何准脑中笑道:“我想起来了,方壶山上原有这处星池。还好咱们有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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