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准问时令道:“你说那蛟王奸滑,是怎么一回事?”
时令道:“你道我昨天为什么要靠近了看那龙王趾爪?便是为了感受上面的气息。”
何准道:“莫非这趾爪是假的?”
时令道:“假倒不假,只是这趾爪上,有一层淡淡的雷息,怕是一只雷龙修成到的五爪金龙境界。”
何准道:“那便如何?”
时令道:“这蛟王昨日说过,他本是一只雷蛟。这趾爪又是来自雷龙,龙冢中若有好处,怕是他的机缘最好,能得去一多半,别人便不剩什么了,只白白为他压了金线,做了嫁衣。”
何准笑道:“那你却怎么又要去帮忙?”
时令道:“我不知你一个人族,从哪里得来云生兽的本事,只弄雷之法不曾学到家。此次既有机会,为何不能争上一争?料那蛟王艺业平平,也争不过你。”
何准这才知道,她是为自己打算,不由心中苦笑。他哪里有什么云生兽的本事,都是用腾蛇和奎牛的术法冒充的。
转眼间到了日子,何准时令辞了青蛙,与灵溪蛇姬、龙须鲶鱼及其余众大妖跟随蛟天赐,向北八百里,来到黄河水域。这一段乃是黄河的上游,并无多少泥沙,远远望去,如一匹极为宽大的碧绸从天而落,悠然铺陈。近看水清见底,缓缓而流,令人胸襟豁然开朗,心旷神怡。
众妖刚躲到河底,便觉上面上水花翻腾,抬头看时,有一只凶恶的妖物手执钢叉,呼啸中踏浪而过。
何准低声问道:“那是什么?”
蛟天赐低声答道:“那是巡河夜叉,实力远超同境界其余水妖,还好只是凡境。这种妖物,往往大江大河才有,我的水镜湖水域便生不出来。咱们动静轻些,等他过去,莫生波折。”
那夜叉想是听到一些动静,近前寻找却一无所得,在疑惑中去了。
众妖继续前行,终于到了一处,蛟十五道:“差不多便是这里了,咱们仔细找找。”
找了一会儿,蛟十五道:“记得就是在这附近,难道跑了不成?”
何准知道这龙冢不会跑,却不由想起负山神龟,他背着那方壶山,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忽听蛇姬道:“这里有些古怪!”
众妖向那边看去,只见河底的在此处的泥土,颜色有些不同。
一只泥鳅大妖道:“这是淤积的泥土,我钻进去看看!”
泥鳅去了一时,从淤泥中钻出来道:“下面有一根很短的石桩,上有三个铁环,重的很,根本拿不动。”
蛟十五道:“那便是了。只是淤泥之中行动不便,如何是好?”
蛟天赐道:“淤泥可用储物法器收了,这个倒是无妨,但留下个空洞在这里,若被巡查的夜叉看到,有些麻烦。”
一只水獭大妖道:“诸位稍等片刻,我用坚土筑上一层,只留一个小孔。等咱们都进去了,从里面封住就是。”
众妖纷纷道:“亏得有水獭兄弟在,若有所得,当多分一些给你。”
那泥鳅黑了脸,心道:“我便没有功劳吗?”
若论功劳,蛇姬发现了这处水底泥土有异,功劳其实还更大些。但她只是笑吟吟的站在一旁,并不作声。
过不多时,水獭将一层坚土筑成,蛟天赐又用储物法器收了淤泥,众妖来到坚土下面,便见到一个三尺来高的石桩,上有三个铁环,竖在水底。
蛟十五道:“这是我便是在这附近寻到的龙王趾爪,边上便是这个石桩。”
这时灯笼忽然在何准脑中急急说道:“何小子,快走,离这石桩远些!”
何准对灯笼自是极为信任,一把拉住时令,在水中纵身而起,冲破了水獭所筑的那层坚土,身躯笔直向上,直达水面之上,激起了数丈高的水浪。他当初所发誓言,是与这些妖怪共探秘境,此时探也探了,中途忽然远走,倒也算不得违背誓言。
下方水镜湖诸妖不知出了什么变故,都愣了一愣,只见那石桩原地晃动了两下,将自身从水底拔起,放出万道金光,“嗖”地一声向何准追去。
这龙冢秘境,有一个大阵镇压。这石桩却正是大阵的阵眼。石桩一去,大阵崩毁。只听黄河河底隆隆作响,一股强大至极的龙威自下方袭来,压得十几位妖王与大妖动弹不得。又似有巨龙翻身,不知多少泥土自下而上拱起,托着这十几位妖王和大妖一直浮出水面。
众妖看时,只见眼前一座高大的的坟墓浮现出来,直接填塞了整个河道。黄河之上,水浪翻腾,无尽洪水涌向两岸。而在这大墓的上游,水面仍在迅速堆积升高,仿佛接下来的便是旷世洪灾。
众妖又觉眼前一片遮天也似的茫茫白光闪耀,随即便有一声惊雷炸向,震耳欲聋。却是这雷龙墓中一直以来积压的雷气,终于寻到了出口,一时之间喷涌而出。
众大妖虽是修为不俗,也都避之不及,被那雷光扫到。蛟天赐等三个腾举境的妖王各自身受重伤,其余大妖更是被雷火炸得焦糊,全部死于非命,庞大的尸身冒着黑烟现出本相,如各色烤鱼漂在水面上。
何准与时令飞在半空,观得电闪,听得雷鸣,低头看去,却见那些大妖尽皆或死或伤,只觉心惊胆战。
何准急问灯笼:“龙前辈,这是怎么回事?”
还未听到回答,只觉嗖地一声,有什么东西钻进了他的体内。何准惊得身形不稳,几欲从空中摔下。时令对危险极为警觉,一把将他拉住,急催岁月微尘诀,以一种透支般的速度向远处飞去,便是一般的结丹境来,也未必有如此之快。
过了一会儿,何准定住心神,只觉时令气息跌落,忙又反手拉住了她,继续向前飞去。眼看飞得远了,这才落下地来。再看时令,已是四肢僵在那里,动弹不得。何准探了探她的气息,知道这是岁月微尘诀短期暴发的后遗症,停得一时便会恢复,略微放下心来。
他想起钻入自己体内的物事,心中不定,忙自催发了慈航灯,反看自身。一看之下,登时冷汗涔涔。
一直在他心中与神无异的龙头灯笼,此时仍在他的体内。却是被三条锁链绑在一根石桩上!
这石桩他自然认得,可不就是黄河水底的那根!
灯笼被绑,动弹不得,冲何准苦笑道:“就知道不妙,果然没有逃过去。”
何准急忙问道:“龙前辈,这是怎么一回事?”
灯笼道:“你先带着这女娃藏起来,慢慢再说吧。谁知道那鳄龙会不会追来。”
一刻之前,五十里外,这一段黄河水域的大总管,结丹境界的鳄龙将军,正在主持祭祀龙神的仪式。无数水妖聚集于此,纷纷叩拜祈愿。鳄龙站在水浪凝成的高台之上,身着龙纹战甲,手里拿着一纸麾下博学大妖所写的祭文,正在诚心念诵。
想是念诵之前并未熟读,其声音不但坚定宏大,而且磕磕巴巴。正念到“伏望龙神,赐福吾辈水族,令修为精进,道行日深”之际,天上已是乌云群集,隐隐现出了五爪龙神那遮天蔽日的身形。
便在此时,远远看到一片白闪闪的电光,映得天地变色,随后便是一声焦雷,震得河水沸腾,大地发颤。
这鳄龙停下祭祀,循声遥望雷声传来的方向,不惊反喜,心道:“那件事果然成了!三百年苦心经营,总算今日开花结果!”
他停下祭祀之事,召集麾下妖兵,道:“随我前去看看,发生了何事!”
随后掀起十丈高的浪头,裹起这些妖众,风驰电掣一般,向出事之处飞去。抛下满河的妖怪,在原处发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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