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叶迟比舒纭记忆里似乎不太像,虽然依旧是俊俏的面庞,可从前小麦色的皮肤如今却已变得苍白,下巴上还长了粗短的胡子,更显憔悴。
只是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睛紧闭着,舒纭不自觉上前用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
舒纭松了一口气,气息微弱,但是活着。
她从被子里拉出他的手,给他把脉。
随着时间的流逝,舒纭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她替叶迟盖好了被子,拉开门走了出去。
舒纭看着钟定,“叶迟中毒了?”
“叶迟?纭娘,你家叶迟在里头?”马氏惊了,问道。
死了的人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对。”舒纭没看马氏,而是直直盯着钟定,希望他把这一切解释清楚。
钟定呼出一口气,做了个请的手势,“舒嫂子,这边请。”
“马婶,你们到偏厅等我吧。”
马氏和张杏花、高嫂点头应好,这是舒纭家的家务事,她们就是再好奇,也不能厚着脸皮在场。
要是舒纭愿意说,之后会说的。
舒纭到花园中的小亭子里坐下之后,钟定才开始讲起了事情的始末。
起初,他走镖的时候收到了叶迟惯用的暗语信。
信里只是让他小心流民,后面的内容被雨水打湿看不见了。
钟定便想了法子让人去调查信的来源,可惜一无所获。
没过多久就又收到了第二封信,确定了叶迟没死,而且他还被西戎人抓走了,被迫替敌人干活。
第三封信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流民作乱。叶迟告诉他,流民里面有西戎人的细作,目的就是为了让流民扰乱民生,叫他务必小心,并且要他照顾舒纭母子三人。
“之后,叛军第一次被边境军打跑后,我就回来了,本想着是来安顿看嫂子和长安长乐的。没想到叛军又来了,我只好躲在镖局里,没想到有一天晚上一个人翻了进来,没想到居然是叶迟大哥,他当时一身叛军打扮把我吓得不轻。”
舒纭朝那屋子望了望,“那他怎么中毒了?”
钟定叹了一口气,一拳头打在柱子上,“叶大哥说,西戎人给所有被抓去的百姓下了毒,十天服一次解药,要是不听话的话就不给药,让其活活疼死。”
“那你可请大夫了?”
“请了,可是没用,大夫也解不了毒。”钟定颓废地坐下,胳膊撑在双膝上,双手无助地抱头,“若是再不解毒,下一次毒发叶大哥就没命了。”
舒纭皱眉,没想到叶迟会吃这么大苦头,“上一次毒发是什么时候?”
“是七天前。”钟定道,“本来叶大哥千叮万嘱叫我不要告诉你们,但他要有个万一,你们连最后一面也见不着了,所以我才……”
还有三天,时间太紧了。
“我知道了。”舒纭抬手打断他的话,“走,我再去给他把把脉,你跟我说说他毒发是有哪些症状。”
“诶,嫂子你会医术?”钟定看她把脉的手法专业得很,跟医馆的大夫一模一样。
“对。”舒纭搬了个圆凳坐在叶迟床上,给他重新把脉。
“叶大哥毒发时,全身会跟针扎一样疼,还会吐血,整个人都没力气。”
舒纭默想,针扎一样疼在现代医学里,有很多病都会有这个症状,比如静脉炎、糖尿病神经病变、硬皮病等。
而吐血,通常是消化系统方面的疾病。
但是下药的话,不是自身疾病的话,应该可以排除这些病。
舒纭对于毒不了解,无从下手,不过爷爷笔记上有一些偏方,以及古方,可以用来试试。
现在叶迟的情况,只能勉力一试了。
“钟兄弟,有笔墨吗?”
“有,我去拿。”钟定说着就出去了。
舒纭进了空间,翻看了爷爷的笔记本,记了两个对症的方子。
钟定拿来了笔墨,舒纭也不管自己的毛笔字有多难看,抬手写下来歪歪斜斜的药名。
“钟兄弟,麻烦你去捡这两服药。”
“好好。”钟定把药方折好放进自己的怀里,跑走了。
舒纭则去找了马氏她们。
“你不回去了?”马氏问道。
舒纭点头,叶迟的情况凶险,她不能走。
就算她和叶迟之间没有感情,她也从内心里希望叶迟真的死了。可是他没死,那就一条人命,更何况他还是长安长乐的爹。
她不是视若无睹。
“马婶,你们先回去吧。回去之后暂时不要跟长安长乐说他们爹的事,要是叶迟有个万一,我怕他们伤心。”
舒纭没有把握一定能救叶迟,还是先不告诉两个孩子的好,免得他们再经历一次亲人离别之痛。
马氏点头,“好,你放心吧,长安长乐我会照顾好的。”
送走了马氏和张杏花她们,舒纭便去院子里砍了根竹子做引流管。
叶迟还在昏迷当中,怕是喝不下药,必须要用借助工具。
“咦,这是什么?”
钟定买了药回来,看见满地的竹渣,和舒纭手上拿着一个长的微微有弧度的竹片,但是整体都打磨得很光滑。
“给叶迟喂药用的。”
舒纭接过他手上的药包,去了厨房熬药。
两副药拿了两个罐子同时熬,节省时间。
“嫂子,我来吧。”钟定接过她手上的蒲扇,“你去照看叶大哥吧。”
“好。”
舒纭想着去叶迟房间收拾一下,他房间里太沉闷,空间不流通,待在里面都让人难受。
舒纭又给钟定讲了些熬药的注意事项才离去。
进到房间,她第一件事就是开窗,然后把轻薄的窗帘放了下来,稍微挡一挡冷风。
之后又把叶迟床前的已经熄灭了的火盆端了出去,里面全是余灰了,吸进去对身体不好,还给水壶里填满了水。
就在舒纭忙碌间,叶迟悠悠转醒。
他听见房间里的响动,掀开沉重的眼皮侧头透过薄帘去瞧,房间里的人竟不是钟定,而是个身形曼妙的女子,那背影很熟悉,却看不到脸。
叶迟想开口问,她是谁,钟定在哪儿,喉咙里却发不出来声音,脑袋一转又昏了过去。
而舒纭坐在桌前喝水,没注意到叶迟醒来过。
于她而言,叶迟醒来还是个尴尬的事情。
两刻钟后,钟定端着药来了,“嫂子,药来了。”
“你帮我把他稍微扶起来一点。”
叶迟的头要稍微抬高一点,喂药进去才不会呛着他。
“好。”钟定坐在床边,把叶迟的头靠在他腿上。
舒纭又道:“你用一只手捏住他两边脸,让他把嘴张开些。”
钟定照做之后,她开始喂药。
舒纭把竹片放在叶迟口中,用勺子把药汤少量多次的顺着竹片滑入他喉咙。
喂完这碗药,已经是半个时辰之后的事。
钟定把叶迟的头轻轻挪到枕头上,替他盖好被子。
“嫂子,那另一种药啥时候喂啊?”
舒纭活动着自己的肩膀,她手都酸了。
“为了避免药性相冲,一个时辰以后再喂。”
可是,一个时辰后,钟定和舒纭喂了药之后,叶迟却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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