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明时分，县衙门前已经集合了一百二十几名青年男子。
这些人大多是城中的年轻力壮者，他们虽然饿着肚子，但晓得是出城找吃的，口罩以上露出的两个眼睛还是能看得出是充满喜气的。
杨捕头低声问舒纭，“舒大夫可有什么要提前交代的吗？”
舒纭点头，说：“有。”
于是，杨捕头大声呵斥，叫众人噤声。然后他对舒纭做了个请的手势。
舒纭站在众人面前，仔细交代着出城后的注意事项。
“大家听好了，这次出城是为了寻找山药、木薯和蕨根。这些植物虽然不能完全替代粮食，但至少能暂时缓解饥饿。”舒纭的声音在清晨的薄雾中显得格外清晰，“城外的情况复杂，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不要离开队伍。”
杨捕头，道：“我们会分成几个小组，每组五人。舒大夫会带我们去熟悉的地方，大家要听从她的指挥。如果遇到危险，不要慌张，尽量保持冷静。”
陈县丞补充道：“你们记住，就算是为了家中的亲人，找食物也要卖力些，知道吗！”
陈县丞的话中带着威胁，他故意选了这些个家中还有亲人的汉子们，为的就是约束他们，以免这些人浑水摸鱼，或者趁机跑了。
人群中传来一阵应和声。尽管大家都知道出城的风险，但为了家人，他们没有丝毫退缩的心。
天色渐亮，舒纭和叶迟带领着第一批人马缓缓走出城门。
城外的田野上，一片荒芜。由于疫情的蔓延，许多田地已经荒废，杂草丛生。舒纭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手中拿着一把铁锹，眼神专注地扫视着四周。
“大家注意，蕨根一般生长在山坡的阴凉处，山药多在向阳的山坡上，木薯不喜水，所以会长于缓坡等不容易积水的地方。”舒纭一边走，一边向众人介绍，“我们要仔细寻找，不要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队伍中，一男子问道：“舒大夫，这些东西真的能吃吗？”
舒纭点了点头：“当然能吃。蕨根能做成蕨根粉，大概跟面条差不多；山药和木薯可以煮熟吃，虽然口感不如粮食，但至少能填饱肚子。”
走了大约半个时辰，队伍来到了一片山坡下。舒纭停下脚步，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这里应该有蕨根。”舒纭指着山坡上一处阴凉的地方说道，“蕨根是横卧的地下茎，长条状，外表的颜色是棕褐色或者深褐色，大家仔细找找。”
众人立刻散开，开始在山坡上寻找。
不一会儿，一位男子兴奋地喊道：“舒大夫，我找到了！”
舒纭走过去，看到他手中拿着蕨根。
她点了点头：“没错，这就是蕨根。大家按照这个样子找，注意挖的时候要小心，别伤到根。”
在舒纭的指导下，众人开始挖掘蕨根。
铁锹和锄头在泥土中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不一会儿，地上就堆满了挖出来的蕨根。
解决了蕨根的问题后，舒纭带着负责找木薯的人，继续走。
“这里应该有木薯。”舒纭蹲下身子，用手拨开杂草，露出一株木薯的茎叶，“叶子呈掌状分裂，木薯埋在地下。”
负责挖木薯的人立刻行动起来，开始挖掘木薯。
接着，舒纭又带着山药组的人寻找山药。
山药的藤蔓攀附在杂草上，很难发现。舒纭仔细观察着每一株植物，终于找到了山药的藤蔓。
“大家注意，山药的藤蔓很细，容易折断。挖的时候要小心，别伤到根。”舒纭一边说，一边示范着挖掘的方法。
众人按照舒纭的指示，开始挖掘山药。虽然山药的根茎比较深，但大家都挖的很小心。
挖蕨根、木薯、山药一共用了七十多人，还剩四五十人。
这部分人又分了两组，一组找野菜，一组跟着叶迟去捕鱼。
太阳渐渐西斜，舒纭和叶迟带着众人满载而归。他们将挖来的蕨根、山药和木薯，还有鱼装在一辆辆车上，缓缓驶向城门。
城门处，章县令和宋老大夫早已等候多时。
看到众人满载而归，章县令脸上露出了笑容。
“舒大夫，你们辛苦了！”章县令迎上前，“这些食物足够大家撑过一段时间了。”
舒纭微微一笑：“大人，木薯和蕨根还需处理，但山药和野菜可以分给百姓们，不过捕来的鱼不多，就分给病人吧。”
“如此安排甚好，我这就吩咐下去。”章县令看着这些食物，心中充满了感激：“多亏了舒大夫和叶壮士，还有大家的努力，我们总算撑过了一天。”
舒纭摇摇头，“大人，城中将近三千户人家，今日挖到的东西都超不过六千斤，每户最多只能分到三斤。明日还要更多的人，去远一些的地方继续挖，但是也是杯水车薪。”
章县令点了点头：“我明白，我已然叫人快马加鞭，赶往府城去找知府大人。相信不日就会消息，咱们只需再多撑个十日。”
舒纭叹了口气，眼神中透出一丝担忧：“十天……希望知府大人能尽快送来粮食。不然，百姓们撑不了太久。”
章县令沉默片刻，转身看向县衙的粮仓方向，那里已经快被掏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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