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茉莉慌忙低头咬住栗子糕,耳尖红得能滴血。糕点酥软,桂香浓郁,正是她最爱的口味。
不一会儿功夫,云晏安从后厨端来两碗面,苏茉莉吃了一碗粥,又吃了两块点心,但是原身胃口极大,所以云晏安做的那一碗面也被她全都吃进去了。
云晏安勾唇浅笑:“娘子这胃口真好!”
二人边吃边说笑,等吃完面,云晏安牵着苏茉莉的手,走出了客栈。
夜色渐浓,北关城的街道却比往日热闹。
因是中秋,城中虽受战乱影响,但百姓们仍尽力张罗着过节,沿街挂起了红灯笼,小贩叫卖着月饼、花灯,孩童提着纸灯笼嬉笑跑过,倒给这肃杀的边关添了几分暖意。
云晏安牵着苏茉莉的手,十指相扣,缓步走在青石板路上。
夜风微凉,他侧身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低声道:“冷吗?”
苏茉莉摇头,仰头望着天边那轮圆月,月光洒在她莹白的脸上,映得眸子如星子般亮:“今晚的月亮真好看。”
云晏安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唇角微扬:“不及娘子万分之一。”
苏茉莉耳尖一热,嗔他一眼:“油嘴滑舌!”
二人正说着,就见前面围了好多人。二人凑过去,才发现那是一处对对子赢花灯的摊子。
摊主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捋着胡子笑道:“今年的头彩是这对鸳鸯灯,哪位才子佳人能对出这三个对子,便可得了去。“
“当然,若是对一道也是有奖品的,奖励就是挂着对子的灯笼。”
苏茉莉看过去,就见这家的灯笼格外精致,尤其是那对鸳鸯灯,做工细腻,灯面上绘着栩栩如生的戏水鸳鸯,在烛光映照下仿佛活过来一般。
“想要吗?“云晏安在她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垂。
苏茉莉眼睛亮晶晶地点头:“想!我听人说,相公自小聪慧,读书也好,我正想见识一下相公的厉害之处!“
“好!那为夫就让你见识一下。”
云晏安说着走向前,对着老者行了一礼,朗声道:“老伯,请赐上联。“
老者抚须一笑,挥笔写下:“月映荷塘鱼戏水“。
围观人群中响起一阵私语,这上联看似简单,实则暗藏机巧,“月映荷塘“是静态美景,“鱼戏水“却是动态画面,动静结合间意境优美。
云晏安略一沉吟,提笔写道:“风摇竹影鸟归巢“。
“妙啊!“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喝彩。
这下联不仅对仗工整,“风摇竹影“对“月映荷塘“,皆是写景,“鸟归巢“对“鱼戏水“,一动一静相得益彰,意境更是与上联完美呼应。
老者眼中闪过赞赏,又写下第二联:“中秋月满千家乐“。
云晏安几乎不假思索,落笔如飞:“盛世民安万户欢“。
这一联不仅平仄相合,更应景地写出了中秋佳节的祥和气氛,以及对太平盛世的美好祝愿。
众人纷纷鼓掌叫好,就连老者也忍不住点头称赞。
“果然厉害,不过老夫这最后一联可是有些难度的,公子看好了。”
老者笑意更深,饱蘸浓墨写下新上联:
“梅傲霜天香彻骨“。
此句以寒梅自喻,既暗合边关凛冽气候,又暗含风骨气节,尾字“骨“为入声,平仄刁钻,且“香彻骨“三字将嗅觉与触觉巧妙融合,意境幽远难对。
围观人群中传来倒吸冷气之声,更有人摇头轻叹。
苏茉莉下意识攥紧云晏安的衣袖,却见他唇角勾起自信弧度,从容提笔:“竹擎雪岭节凌霄“。
"好!" 喝彩声如惊雷炸响。
"妙哉!这下联堪称神来之笔!"
白须老者激动得胡须乱颤,手中折扇重重敲打在檀木桌上。
"寒梅傲霜天,香彻骨;青竹擎雪岭,节凌霄 —— 以刚劲青竹呼应孤高寒梅," 擎 " 字力拔千钧," 傲 " 字风骨铮铮,两股浩然之气隔空相撞!
更绝的是 " 雪岭霜天 " 无缝续接凛冽意境," 节凌霄 " 既应和 " 香彻骨 " 的通感妙笔,又借竹节喻君子品格,与上联浑然天成!
这般平仄相谐、意境交融的佳作,便是拿到翰林院去,怕也要惊掉满堂乌纱!"
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惊呼:"诸位快看!这字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分明是大家风范!"
众人这才发现这字如蛟龙腾渊,笔锋游走间气势磅礴,既有颜体的雄浑厚重,又含柳体的骨力遒劲。
"这是哪路神仙下凡?咱们北关城藏龙卧虎,竟养出这般文采风流的人物!"
" 依我看,这等才学怕不是凡间所有,定是文曲星转世!"
此起彼伏的议论声中,无数艳羡目光穿透重重人潮,聚焦在云晏安的身上,恍若要将他的风姿刻进骨子里。
苏茉莉听着围观众人对自家夫君的赞赏,笑眯了眼。
她对着云晏安,竖了个大拇指,云晏安见自家娘子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心情也是极为愉悦的。
他庆幸这么多年,他虽是失忆了,但是所幸骨子里一直是喜欢读书和写字的,要不哪有能力让自家厉害的娘子崇拜自己呢?
白发老者抚须颔首,眼中泛起微光:
“公子不仅文辞精妙,更藏浩然正气,此鸳鸯灯,当之无愧!“
“过奖了!”
云晏安恭敬有礼,接过花灯递到了苏茉莉的手中,二人相携着有说有笑的离开了花灯摊位。
老者捋着胡须,对着云晏安的背影轻声道:“好一个文采卓绝的后生,调查一下他是谁,然后按照老规矩行事!”
“是!”
他身后是一个穿着小伙计服饰的男人,但是若是仔细看男子的虎口,就知道这个男人定是个练家子。
只见那小伙计微微颔首,隐入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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