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睡了多久。
屋子已经被药味充斥了。
张宝山鼻子动了动，猛得睁开眼。
见到孙齐已经在装药了。
在另一个陶罐里，装满了黑色的汤药。
“雪参汤已经熬好了，带回去给那姑娘喝吧，喝下去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过几天就痊愈了。”
“谢谢。”张宝山从口袋里掏出钱袋，询问要多少医疗费。
“不打紧，先救了人再说。”孙齐捋着胡须，“你会再来找我的。”
张宝山点了点头，喊醒了还在睡觉的胖子和龙九。
回程路上，胖子将罐子踹在怀里，生怕冷了一般，而且身体僵硬，一副怕罐子里的汤药撒出来的模样。
还好回去的路没山路颠簸，一小时不到，就已经回到了荒村。
但张宝山没有直接带药去找柳絮，而是来到了卫生所。
药晨刚给一个村民上完药，正叮嘱着什么。
见张宝山过来，他告诉村民没什么大碍，就回去小心点不要让伤口碰到脏东西就行。
接着起身迎接张宝山。
“张小友，你找到雪参了吗？”
“喏。”张宝山把陶罐递了过去。
药晨目光落在陶罐上，楞了楞：“这是…”
“是一位医生熬的药，您帮我看看？”
药晨凑近闻了闻，眉头紧蹙。
“不同医生开的药，我不好下结论。”药晨摆手道，“不过，这是谁开的？”
“远山的孙齐，您听过他名字吗？”
闻言，药晨手抖了一下。
情绪似乎有些激动。
“竟然是他！”
“您和他很熟吗？”
“可不是。”药晨叹气道，“当年就因为他，我被医馆除名。”
“那他不值得信任？”张宝山皱着眉头，岂不是自己白忙活了。
“这倒不是。”药晨摇头道，“他水平还是有的，只不过。哎，算了，不说了，医者不评价别人的药，张小友，要不要给柳姑娘喝，你自己定夺。”
药晨显得有些疲惫。
张宝山思忖了一会，觉得这药喝了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反正就在村里，便带着药找到了柳絮家。
柳絮得知是张宝山冒着生命危险从山上采摘药草熬制的汤药，满心欢喜喝下。
“怎样？”良久，张宝山期待地看着柳絮。
“没什么感觉啊。”柳絮匝了匝嘴，“就是有点苦。”
“良药苦...”张宝山刚想开玩笑。
突然间，柳絮脸色一变。
原本起身想给张宝山倒杯水，却一个没站稳，倒在了地上。
张宝山连忙跑去搀扶。
发现柳絮全身发烫，脸颊通红。
“好疼啊。”柳絮轻声道。
张宝山有些傻眼，摸了一下她的额头。
高烧！
他猛得背起柳絮，朝着卫生所跑去。
另一边，药晨正担忧着柳絮的病情。
就听到外面传来响声。
连忙走出办公室，看到张宝山背着柳絮，正在呼喊何书悦准备抢救病人。
他凑上前，看到了已经神志不清的柳絮。
立刻又是把脉又是看舌象。
脸色骤变，询问张宝山这是怎么回事。
张宝山把刚刚看到的事告诉了药晨。
“喝下药后，她先说没事，然后又说有些冷，想要去接杯热水，然后就。”张宝山低声道。
何书悦取出体温计，扫了一眼。
“四十度！很危险了！得打针，小雨，快把柳絮送到三号病房去！”
“是。”陈雨小跑了过来，在张宝山的帮助下，把柳絮扶到了病床上躺好。
接着何书悦拿着针剂过来了，把张宝山赶出了病房。
坐在门口的椅子上，张宝山捂着脸。
心里自责不已。
他怎么会相信一个在山里的赤脚医生。
要是对方下毒，故意坑害柳絮怎么办。
他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张宝山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中。
这时，药晨走了过来。
手里还拿着陶罐，是张宝山带来让他检查的。
药晨重重叹了一口气。
“医者不能随意评价其他医者的医术，但是...”药晨最终还是下定决心，“他这药，看似驱寒，实际上损耗心阴，是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你说谁不负责任啊！”
话音刚落，一个老练的声音传来。
循声望去，正是孙齐。
从远山走到荒村，需要两个小时时间。
张宝山还没去找他，他竟然自己就来了。
孙齐和药晨显然互不对付。
面对张宝山还客套有佳，见到孙齐，药晨立刻换了个语气。
“孙齐，你没见到病人竟然敢擅自下药！你就不怕这姑娘是阴虚体质吗，就开这么阴的药！”
“雪参汤是温和汤剂，以补代疗，阴虚顶多好的慢点，怎么会出事呢？”
张宝山猛地冲向孙齐，眼神中满是愤怒。
“孙大夫，你给我的药是怎么回事！她喝下去后就这样了！”
孙齐嘴角微抽。
“让我看看病人！”
不由分说的口吻。
“她正在打针。”
“打针有什么用，治标不治本！”孙齐直视着张宝山，毫不退让。
最终，张宝山选择了让步。
敲了敲门。
何书悦打开门，刚想询问发生什么事了。
孙齐就闯入了病房。
陈雨连忙挡在柳絮身前，“病人正在治疗，不要靠近！”
“让开，再晚点就没救了！”孙齐也有些情绪激动。
何书悦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看着张宝山和药晨。
“让他看看吧。”张宝山咬了咬嘴唇。
要是出事了，就让孙齐负全责。
陈雨无奈让开，孙齐立刻在柳絮身边坐下，卷起袖子。
闭上眼，开始把脉。
听了一会，又站起身来，撑开柳絮的眼睛，观察了一会。
“不可能啊。”
“怎么了？”张宝山忙问道。
“她喝药后什么反应？”
张宝山又把刚才的情况复述了一遍。
“先说冷，然后就倒下了？”孙齐双手环在胸前，突然语气一变，“药晨！你不是说这姑娘是阳火旺盛吗！可她的症状，怎么看起来是阴火！”
“我...”药晨气不打一处来。
张宝山横手拦住药晨，冷声道：“孙齐，你不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喝你的药出了问题，你说怎么办吧！”
孙齐一拍大腿：“你这人！你们谎报病情，耽误了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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