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便有劳殿下了。”
韩云烨唇角难以抑制地勾起一抹浅淡的弧度，眼底闪烁着得逞的微光。
他不再多言，轻轻将宋朝阳微敞的宫装衣领，又往下拉开了些许。
雪白细腻的后颈肌肤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空气中，一道淡红色的疤痕清晰可见。
他指尖的药膏带着几分冰凉，轻轻点在她的伤处。
宋朝阳身子微微一颤，却强忍着没有动。
韩云烨的动作很轻，很柔。
清冽的药香与他身上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气交织在一起，萦绕在鼻尖，让这狭小的药房内间，平添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气息。
待将所有疤痕都细致地涂抹了一遍，韩云烨才直起身。
他将那只白玉小瓶递到宋朝阳手中。
“我看这上面的痕迹还有些多，这些药膏你拿着，回去之后，让红鸢每日替你涂抹。”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温和。
“记得，要让她轻些。”
宋朝阳接过药瓶，入手冰凉细腻，让她纷乱的心绪也跟着沉静了几分。
她将药瓶收入袖中，淡然颔首。
“多谢殿下好意。”
她抬眸，望了望窗外已然落日。
“外面天色不早，我也该回去了。”
韩云烨并未挽留，随着她一同走出了药房内间。
刚到外堂，便见红鸢正巧从另一侧的偏房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关切。
她目光在宋朝阳和韩云烨之间轻轻一转，笑意盈盈地开口。
“小姐，那祛疤药可有涂好？”
韩云烨负手而立，不等宋朝阳回答，便抢先开口，语气淡然。
“自然是涂抹好了。”
他目光转向红鸢，带着几分太子储君的威严。
“日后你若是为你家小姐涂抹药膏的时候，一定要轻轻的，仔细些，莫要弄疼了她。”
红鸢立刻会意，上前一步，亲昵地挽起宋朝阳的手臂，仰着小脸，声音清脆。
“那是自然，奴婢伺候小姐，定会尽心尽力。”
宋朝阳心中无奈，却也不好在此刻多说什么。
她朝韩云烨福了一福，便欲带着红鸢离去。
往前走了几步，却发觉韩云烨依旧跟在她们身后，打算一路相送。
她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身，清澈的眼眸望向他。
“殿下，如今外面都在传我们之间的流言，为了避嫌，最近这段时间，还是尽量保持距离比较好。”
她的语气平静而疏离，带着坚决。
韩云烨闻言，深邃的眼眸中闪过失落。
他抬起手，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指尖微动，又缓缓垂下。
他薄唇微抿，声音比方才低沉了几分。
“这宫中，尚无人敢在背后乱嚼舌根。”
宋朝阳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殿下圣明。只是这宫墙内外，悠悠众口，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她不想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流言，给皇帝和皇后平添不必要的烦扰。
毕竟，她如今的身份，还是镇南王府那位和离妇。
“我倒是不惧那些捕风捉影之言，只是不想因此叨扰了陛下与皇后娘娘的清净。”
“这几日，我会安心在府中养伤，顺便将惊鸿阁的一些事务打理妥当。”
“待殿下定下启程江南之日，只需遣人知会我一声便可。”
话音落下，她微微一福，再不多言，转身便带着红鸢离去，背影挺直，没有丝毫留恋。
韩云烨伸出的手，终究是停在了半空。
目送着那抹纤细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雪轩居内，烛火通明，映照得一室温暖。
宋朝阳换了一身家常的素色衣裙，正坐在妆台前，素手纤纤，细致地研磨着新一批的珍珠粉。
红鸢在一旁小心翼翼地筛选着刚采摘下来的玫瑰花瓣，准备用来提取花露，眼神却时不时关切地瞟向自家小姐。
终于，红鸢还是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小姐，方才在宫里，奴婢隐约听见您说，好像要同太子殿下一同去江南？”
“可是真的？”
宋朝阳手中的动作未停，只是从鼻腔里轻轻嗯了一声。
那声音极淡，似是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
红鸢一双清亮的杏眼倏地睁大，手中的花筐啪嗒一声掉落在地，鲜嫩的花瓣散落了一地。
她猛然站起身，冲到宋朝阳面前，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什么时候的事情？”
“奴婢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小姐您要去江南，路途那般遥远，那……那我呢？”
小姐若走了，她该怎么办？
此时的宋朝阳这才停下手中的玉杵，抬起眼眸，看着面前急得快要哭出来的丫鬟。
她语气温和。
“正因我要离开京城一段时日，这惊鸿阁，便要全权交由你来操持了。”
“这段时日，怕是要辛苦你了，红鸢。”
一听这话，红鸢的眼眶瞬间就红了。
一层薄薄的水雾迅速氤氲了她的双眼，她一把抓住宋朝阳的手，声音带着难以控制的哭腔。
“小姐！”
“可是……可是没有您在，奴婢一个人，奴婢怕是撑不起这么大的摊子啊！”
那些账目，那些人手调配，还有那些贵夫人们，她哪里应付得来？
若是出了半点差错，岂不是辜负了小姐的一番信任？
宋朝阳反手握住她微凉的手指，轻轻拍了拍，唇角勾起一抹安抚人心的笑意。
“傻丫头。你的聪慧与能力，我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悉心教导了这么久，红鸢的进步神速，早已能独当一面。
“这些日子，你跟着我迎来送往，打理铺面，学了多少东西，难道自己心里还没数么？”
“将铺子交给你，我最是放心。明日，我便陪你一同去人市上转转，再挑几个得力的丫鬟回来，到时候都由你亲自调派。”
晶莹的泪珠再也忍不住，从红鸢眼眶中滚落下来。
正好滴落在宋朝阳洁白的手背上，带着微微的湿热。
宋朝阳的心，也跟着微软了几分。
“小姐，那您，您什么时候能回来？”
“还有，这般大的事情，夫人和老爷……他们知道吗？”
宋朝阳从袖中取出帕子，轻柔地为红鸢拭去脸颊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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