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野的态度是坚决的。
跟方野打过交道的焦岩年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他咳嗽了一声，说道：“方野啊，你在承天县，我在西华市，很多事情呢，我不是很了解，我呢只是受人之托打这么一个电话，至于你做与不做，那都是你的事情，我说的话，你应该能听懂吧。”
“能！”
方野说道。
他当然是能听懂的。
“行，既然能听懂，那就行了，那就这样，我还有个会，有空来西华市，我请你吃饭。”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之后，便挂断了电话。
焦岩年为什么会打这个电话来，很明显，上面已经接到了常炘警告无效的结果了，所以，他开始摸索方野的关系网，然后利用这个关系网给方野施加压力了。
焦岩年的电话结束之后。
方野又接到了郑叔同打来的电话。
也是一样的。
先是闲聊几句，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案子上去了。
郑叔同要表达的意思也是一样的。
这个电话呢他必须打，但是做不做，就是方野的事情了。
郑叔同的电话结束之后。
方野出了办公室。
刚到走廊上，又接到了邹大同打来的电话。
对于邹大同，情感上又不一样了，邹大同的邹疏影的父亲，在电话里，邹大同要表达的意思，也跟前面两位一样。
但是在方野明确表示了拒绝之后。
邹大同反倒很赞同方野的做法。
甚至还说了几句勉励的话。
这么密集的电话轰炸，说明董介武已经把他的底细全部都摸清楚了。
这些领导的做法，一般来说都是软硬兼施，当这些放低姿态的手段都不奏效的时候，很快就会展开下面的报复行动。
所以方野很清楚，在报复行动来之前。
他必须把里面的疑点都查清楚。
审讯室里。
何楚燕一声不吭。
三个电话打了15分钟，但是韩兵说，何楚燕一句话都不说。
方野坐下之后，示意韩兵给何楚燕倒了一杯水。
何楚燕拿起水杯，咕咚咕咚喝完了。
方野深呼吸了一口气，说道：“何楚燕，你也别害怕，我们今天叫你来呢，是有些事情想问你一下，你不说也没关系，我给你看一张照片。”
说完。
他从桌子上，拿起了一张照片。
在询问嫌疑人的时候，按照规定，案情的照片暂时是不能给她看的，但是方野还是拿了起来，送到了何楚燕的面前。
何楚燕一开始可能好不知道是什么照片。
当她接过照片，只是看了一眼，眼神里就充满了惊恐。
嘴巴里嘟囔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小玉这是怎么了？”
方野一把就把照片抢了过来。
说道：“何楚燕啊，我们警方办案呢，是要问口供，但是呢，有的时候也不一定，比如说这一起凶杀案，发生的地点在你的房子里，那些钱呢，又是不明来源，这些钱从哪里来的，我其实心里也清楚。”
“我进来之前呢，有人找过我，这个人叫常炘，我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他告诉我，这个案子要迅速结案，要不然的话，我方野身上的这身警服就要脱掉，所以，在这么大的压力之下，我也只能选择妥协了，这个案子你扛了吧，就说董启玉是你杀的，剩下的事情，你也就不用管了，可以吗？”
听到这个话。
韩兵在身后有些着急了。
可是，他没有反驳。
只是静静听着。
何楚燕听到这个话，马上激动了起来，说道：“我没有杀人，我不可能会杀人的，而且小玉是我的表姐，我怎么可能杀了她？”
方野故作遗憾道：“我当然知道你没有杀她，但是这么多钱，牵连到谁，你心里是清楚的，我的心里呢，也是清楚的，那个人不想这件事闹大，你出来顶包，自然是最合适的了。”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何楚燕虽然有些紧张。
可是她依然是倔强的。
方野微微一笑。
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支录音笔，按了一下之后，一段对话就被放了出来。
这段录音是被设置好的。
只有常炘命令方野做事的那部分。
等到他的话放完。
方野就关掉了录音，对着何楚燕说道：“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出刚才是谁在说话，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刑警队队长，上面的压力很大，我呢不得不妥协，所以呢，你就认了吧，就算你不认，结果也是一样的，光凭那套房子的主人我们就可以定你的罪了。”
何楚燕的眼神暗淡了下来。
她也低下了头。
很显然，她还没下定决心。
方野等了大概有个十几秒的样子。
转身对着韩兵说道：“好了，也不用审了，你一会自己做一份口供出来上交检察院就行了，至于她嘛，直接送看守所就行了。”
说完。
他的手就放在了门把手上。
正当咔嚓一声，他把门给拧开的时候，突然，何楚燕抬起了头，对着方野喊道：“警察同志，那套房子不是我的，我一个普通人，哪来那么多的钱的，那些钱都是小玉的，是她买的房子用来藏钱的……”
听到这个话。
方野的心里激灵了一下。
这种方法再次奏效了。
韩兵立刻暗示了一下旁边的记录员，让他快速做好记录。
接下来，关于那五套房的真相，还有两千万现金的真相，被何楚燕一点一点说了出来。
买那套房子的钱，是董启玉给她的。
除了那套房子以外，其他四套房子也是一样。
她的舅舅是省领导，这些钱是从哪里来的，虽然董启玉没有说，但是她的心里也是明白的。
这些房子以她的名义买下来之后。
所有房子的钥匙和房产证都不在她的手里，而是在董启玉的手里。
房子里藏着什么东西，她其实是不清楚的。
但是，每年她都会从董启玉的手里拿到一笔钱，这笔钱是用来堵她的嘴的。
虽然对于何楚燕来说，这种事情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想到每年都有钱拿，而且这些钱跟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也就心安理得了起来。
今天她被警方带过来的时候。
首先就想到应该是房子出事了。
可是她没想到董启玉也死在了其中的一套房子里。
这种事情，她不敢乱说话，可是现在方野居然要她来背锅，而且还是背杀人犯的锅，那就很严重了。
现在她不得不把真相说出来了。
何楚燕知道的东西并不算太多。
可是这些内容，对于方野来说真的太关键了。
至少证实了一点，那就是这五套房子和钱的来源都是不正当的，而且这些钱，都跟董启玉扯上了关系。
董启玉哪来这么多的钱？
她不过是县妇联的一个干部。
那这些钱的来源，要么跟她的丈夫梅长风有关，要么就跟董介武有关了。
关于这些巨额不明资产的事情，已经超乎了他这个刑警队长调查的范围了，眼前他必须考虑，这件事要不要上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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