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扑在我身上的，是他扑在我身上的，他保护了我……他保护了我……”
这是方野走出酒店的时候，另外一个同在电梯里的纪委干部瘫倒在地上一直在重复的话。
他的脑海里。
一直浮现出跟孟尧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场景。
虽然已经一年过去了，可是，想起来依然是记忆犹新。
那个时候的孟尧，应该算是一个怂包吧。
总是被其他同事欺负，却还是不敢作声。
就连喜欢一个女孩，都不敢大声说出口，反倒被那个女孩给羞辱了。
可是这一年来，他一直都在成长，一直都在，一直到今天，他用自己的命护住了战友，最终才导致了自己的牺牲。
至亲的离世，从来不是一时的狂风暴雨，而是一世的阴雨连绵。
此时的方野就是这样。
他没说话。
在午夜的街头缓缓走着。
这个时候，街头还是有不少人的，大多数都是从夜场里出来的红男绿女。
他们摇摇晃晃走在大街上，嘻嘻哈哈的声音在夜空中回荡着。
这个时候，他们看到了一个人。
一个眼神呆滞，失魂落魄，并且上半身没有穿衣服的年轻男人。
男人的身上，手臂上，以及裤子都沾满了鲜血，就好像一个刚刚干过坏事的凶徒一般。
“哥们，怎么搞的？一身是血啊。”
这个时候，四五个人从方野的正面走过。
三男两女。
女的穿着都是很妖艳的，而两个男人，也是醉醺醺的，看得出来，刚刚从某个夜店享受完出来。
其中一个年轻男人，看到方野这个样子，似乎并没有害怕，仗着酒意，拦在了方野的面前问道。
“滚开！”
方野怒道。
那个男人一听，居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也看到了他手臂上那道长长的伤口，顿时就来了兴趣，不但没有走开，反倒往前凑了一步，说道：“怎么？哥们，被人欺负了拿我们哥几个撒气啊，这是打得不够啊。”
“哈哈哈……”
其他四个人听到这个话，也是哈哈大笑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给我滚开！”
方野说道。
其实声音并不算大，也没有呵斥的意思，只是那股寒意，却是让人不寒而栗的。
“叫我滚开，你特么胆子也太大了吧……”
男人说完，就把手朝着方野伸了过去。
方野眼睛一眨，瞬间也出手了，接住了男人的手，然后一侧身，将手臂挂在了自己的肩膀上，腰马合一，用力一拉，男人直接飞了起来，被方野一个扎扎实实的过肩摔，重重摔在了地上。
“哎哟……”
男人被摔得哀嚎了起来。
另外一个男人见状，连忙也朝着方野冲了过去。
还没近身，就被方野一手掐住了脖子。
男人顿时就不能呼吸了，脸也涨得通红，只能用手敲着方野的手臂，原本已经复合的伤口，在那个人抓挠下，又被扯破了，鲜血再次流了出来，可是方野却浑然不知。
此时的他，需要一个释放的出口。
而这帮好事人的，恰好撞在了枪口上。
另外三个女人见状，也不敢笑了，其中有人拨打了报警电话。
警方在这个时段是有人巡逻的，没多久，一辆特警的车就开到了。
看到方野身上的鲜血，以及两个被方野放倒在地上的人，警方也不敢懈怠，持枪特警迅速把他给包围了……
面对这一幕。
方野也没有过多的反抗。
他只是抱住了自己的脑袋，眼神呆滞地蹲在了地上。
河田派出所内。
方野已经被关进了拘押室。
拘押室里是没有床的。
方野就直挺挺躺在地板上，一动都不动，他的眼睛看着天花板，好像整个世界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吱呀一声。
拘押室的门被打开了。
一个值班的警官走了进来，敲了敲铁门，对着方野喊道：“你，给我出来！”
方野很听话地从地上爬了起来。
走到了铁门口。
那个警官给方野戴上了手铐，然后说道：“监控我已经看了，那几个人也承认是故意找你的麻烦，但是你也动手打人了，我先给你们做一下调解，如果你们不服从调解，咱们就按照法律程序来。”
说完，那个警官在方野的身上推搡了一把。
在那个警官的带领下。
方野被带进了一间窗明几净的调解室里。
调解室里，此时已经坐着三个男人。
有两个是之前跟他发生过冲突的，还有一个穿着干干净净的短袖衬衫，戴着眼镜，加上那个公文包，看样子就知道，应该是两人的律师。
办案警官让方野在他们的对面坐了下来。
方野还是跟之前一样，很听话，但是一言不发。
警官坐下来之后，扫视了一下双方的人，说道：“现在我对你们进行一下调解，如果这件事你们愿意和解呢就和解，也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如果有一方不愿意和解，那我们就按照法律程序走，这样可以吧。”
“对不起警官，我们的当事人说了，他们不愿意和解，他们只是看到大街上这个人身上都是血，出于关心的角度，他们上去问候一下，没想到遭到了这个人的袭击，所以，我方当事人以故意伤害罪起诉他。”
那个律师一本正经说道。
这个话一说。
最先招惹方野的那个男人抱着手臂，冷笑了一声说道：“对，我就要起诉他，他娘的，我要他牢底坐穿，连我都敢打，真的是不要命了。”
说着说着，似乎激动了起来。
猛地站起身来。
指着方野，对着那个警官喊道：“警察叔叔，我不要任何赔偿，我就要他坐牢，给他留个案底，还有，这个人身上都是血，我怀疑他刚才杀人了。”
“坐下！现在我是给你们调解，是不是牢底坐穿，是法院决定，不是你来决定。”
警察似乎有些不高兴了，对着那个醉醺醺的男人吼道。
男人知趣地坐了下来，不过，还是一副嚣张的模样。
对方的想法已经知道了。
警官看向了方野，说道：“从你抓进来到现在，你是一言不发，你的身上也没有证明身份的证件，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方野依然还是什么话都不说。
那个警官又问了一遍，结果还是一样，方野好像魔怔了一般，动也不动一下。
“警察叔叔，你看，这小子绝对有问题，你看他的样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你再看看他身上的血，不知道是人血还是猪血狗血，这种人你们得好好查查……”
无论对方怎么聒噪。
方野都不打算搭理。
可是“猪血狗血”四个字，却让方野猛地抬起头。
因为他身上沾染的，是孟尧的血。
是英雄的血，是烈士的血，他居然如此出言诋毁，一下子就踩到了方野的尾巴……
“你说什么？”
方野突然就站了起来，指着那个男人吼道。
男人被吓了一跳。
可毕竟是有警察在场的，他压根不怕，趾高气昂地说道：“你管我说什么，我爱说什么说什么，看你那吊样都不是什么东西，废物，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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