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没有在身边看到陆秉舟，眉头就皱了起来。
她拿起放在床头的腕表看了眼，早上七点四十。
这一觉她睡得时间有点久，有点怪自己，也有点怪陆秉舟怎么不叫她。
她快速起床，简单洗漱之后就去找陆秉舟。
问过值班公安，被告知陆秉舟跟秦舒一起去检查公交车坠河案件中的遇难者遗体去了。
“那些遗体现在存放在哪里？”唐雪立刻问。
“县医院。”警察说。
“麻烦跟我说一下县医院在哪里。”唐雪说。
“陆队说，如果你醒来找他，就让你在我们局里待一会儿，他说他们检查完遗体很快就回来。”警察说。
他还看了看表，“他们已经去了两个小时了，或许就快回来了。”
唐雪蹙着眉，那么多遇难者，怎么会那么快就检查完？
见她还是坚持要去，警察也不知道该怎么拦。
“要不，我骑车陪你过去？”警察跟唐雪商量。
警察的话让唐雪犹豫，她一个人出去，说不定会有危险。
就算有一名警察陪同，也不能确保安全。
她担心陆秉舟，但理智来讲，陆秉舟身边有秦舒，秦舒医术很好，他知道唐雪很在意陆秉舟，不会看着陆秉舟不顾自己身体也不管。
再者，只是去检查遗体，去一趟人民医院而已。
犹豫一阵，唐雪放弃去人民医院。
“谢谢你，我还是留在局里吧。”唐雪说。
警察顿时松了一口气。
要是唐雪坚持去，万一有什么事，他可真就难交代了。
唐雪一个人待到上午十一点，陆秉舟等人才回来。
她一直守在公安局的大厅里，所以他们一回来，她就看到了，立刻从大厅跑出去。
“你先别过来。”秦舒老远就喊。
唐雪停下脚步，蹙眉看着进来的一行人。
“我们身上臭死了，你等我们去洗个澡。”秦舒继续喊着。
他指挥身边人，“快快快拐弯，别往那边去了，咱们绕去后面宿舍。”
一行几人在秦舒的指挥下硬生生拐弯，一溜烟跑了。
“你小心点陆秉舟身上的伤！”唐雪朝他们身后大喊。
他们跑得有点快，唐雪喊完忍不住弯起唇角。
大厅里的警察看到这一幕，也都跟着笑，实在是秦舒有些滑稽。
又等了好半天，秦舒才过来。
这回他是径直朝唐雪跑过来的，伸着胳膊喊，“快闻闻我身上臭不臭。”
唐雪笑他，“你还嫌尸臭啊。”
秦舒没好气，“一个两个当然问题不大，可是我们要检查三十三具尸体，全都放在一个屋子里，而且现在这是什么天？二十多度！”
公交车昨天半晌午掉进河里，全部打捞上来时是上午两点多，都泡成什么样了，捞上来又在太阳底下晒，打捞齐了才一起送回县里，又放到今天，没有味道才怪。
秦舒跑近，唐雪不得不嗅了嗅鼻子，然后一脸嫌弃地飞快退后，“臭死了，你怎么洗的啊，没换衣服吧。”
秦舒，“……”
“我怎么可能不换衣服！”他大叫，夸张地在自己胳膊上嗅了又嗅。
他在停尸房里待了那么久，鼻子早就被熏入味儿了，这会儿虽然闻不到尸臭，但也不敢确定究竟臭不臭。
偏巧这时候姚璇来了。
唐雪眼睛一亮，“你怎么过来了。”
“唐雪！怎么这么巧，你也在这边啊。”姚璇同样惊喜，小跑着朝唐雪跑过来。
秦舒吓得立刻躲到唐雪身后，远离姚璇。
姚璇看看秦舒，又看向唐雪，小声问，“他怎么了？”
“我先回一趟宿舍。”秦舒留下这句话，就赶紧跑了，惹得唐雪大笑不止。
顶着姚璇的目光，她好不容易才停下来，把刚刚自己逗秦舒的事跟姚璇学了一遍。
姚璇失笑，“也就是你了。”
“怎么？”唐雪不解。
“我可是听说秦主任在医院是出了名的高冷，其他人别说逗他，规规矩矩的都有可能被他突然没由来的骂一顿。”姚璇说。
唐雪惊讶，秦舒还有这样一面呢？
好像从她认识秦舒开始，秦舒就是个逗比。
不过，秦舒喜欢姚璇，她好像得替秦舒在姚璇面前保持形象才行。
“其实我也就是等他们等得有点着急，心里憋了点气，这才逗他一下。不过他这个人其实没那么高冷的，很暖心，特别体贴。”唐雪说。
姚璇笑笑，没有接这话。
唐雪也不能夸得太过了，又问姚璇，“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们来榆省演出啊，今天在青华县这边，我来确认一下过去维护秩序的人。”姚璇说。
一个警察过来解释，“我们这边发生了点事情，现在实在分不出人手。真是对不起，没来得及去通知你们。”
姚璇蹙眉，“这样啊。”
她有些为难，没有警察到现场维持秩序，万一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
他们这次是在县里的广场上演出，这事肯定在青华县传遍了，到时候赶过来观看的老百姓肯定多。
人多了就容易出事故。
“真是对不起啊，要不然你们跟县里沟通一下，看能不能从别的地方抽调一些人手？”警察又说。
姚璇也不好纠缠，只能去找县领导去说。
“唐雪，我就不跟你多聊了，等回头有时间见面咱们再聊。”姚璇说。
唐雪来不及说什么，姚璇跟她摆摆手就走了。
秦舒又洗一次澡，打好几次香皂，重新换过一身衣服，才跑到前面大厅。
大厅哪还有人啊。
“刚才那个女同志呢？”秦舒问一个警察。
警察挠头，“你说的是哪个女同志？”
“后面又过来那个，不是跟我们一起的唐雪。”秦舒说。
“哦，她走了。”警察说。
秦舒一阵失落。
他都快把自己搓掉一层皮了，洗得香香的，结果出来被告知姚璇走了。
他不甘心地看一眼大门口，叹口气回后面宿舍去找唐雪。
唐雪在姚璇走后就回来了，陆秉舟被人抬回来，简单擦洗了一下，换掉身上的衣服。
他鼻间还能闻到臭味，总感觉自己没有洗干净，正想是不是再擦洗一遍，唐雪就回来了。
就跟秦舒害怕被姚璇闻到自己身上的臭味一样，陆秉舟第一反应就是想退后。
意识到自己不能动，又立刻喊唐雪，“你先别过来。”
绝对不能让媳妇儿觉得，他是个货真价实的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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