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理完医师之后,皇上没有留情,当即将与那名医师有联系的乌拉那拉家族人抓进了大牢,并且没有做任何遮掩。
至于宫内的皇后,皇上并未立即去处理,在看到弘昭彻底安全,且将背后作乱的人全部抓住之后,直接在朝堂之上宣布了乌拉那拉家的罪状。
乌拉那拉家最后一个在朝堂上任职的人也被皇上夺了职位,连带着好不容易爬上高位的瓜尔佳鄂敏也被皇上贬斥。
那些在朝堂之上拿牛痘说事的大臣一看到皇上处置了这么多人,立刻转变了态度,只称赞皇上的英明,丝毫不提前些时日的质疑。
将前朝处理结束之后,皇上才转向后宫。
彼时安陵容还在宫外,悉心照顾着已经好转的弘昭,身边还跟着永嘉与温宜,过的倒是比在宫内自在。
形如枯槁的人变成了皇后,但消息从宫外传来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自己败了,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何不处置她,但她可不会觉得皇上是要放过自己。
期间祺贵人来找过她许多次,但宜修压根不想见瓜尔佳氏,她就一个人等在景仁宫内,等着皇上的问罪。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以雷厉风行的手段将前朝的人都清理了,她一直追求的乌拉那拉家的荣耀已经轰然倒塌,可她竟还没见过皇上,哪怕是问责都没有。
皇上就把她一个人关在景仁宫,不声不响将她晾在这,她哪怕是想辩解,都没人听。
一开始得到消息的时候,宜修还盘算着要如何脱罪,要如何将罪责推给瓜尔佳氏,但是皇上一直不见她,倒叫她生出些绝望来。
皇上这是不打算听自己辩解了,也不会因自己的辩解就生出放过她的心思。
宜修想通这些后,反倒是放松了,不需要在皇上面前演戏,也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思考要如何脱罪,要如何维护住她身为皇后的尊严,也不需要去考虑家族兴衰。
她总算是能在皇上面前做一回自己,只是可惜了,她没能熬出头,也没能为自己的孩子讨回该有的公道。
其实宜修不是不恨皇上,只是她不能恨,也不敢恨。
皇上给与了她前半程的人生中唯一那点甜头,她是真的盼着能跟皇上白头偕老,共度一生的。
只是这种真心在皇上见到姐姐之后就化成了一根刺向她的刺,将她刺的遍体鳞伤。
皇上轻易就背叛了他们的誓言,将许诺给她的一切都拱手奉给了别人。
而那个别人,还是她的姐姐,那个在她少女时期只能仰望,享尽一切资源和美好的姐姐。
偏偏就是这样两个人,给了她甜头又扬手给了她一巴掌,将她从美梦中打醒,逼着她直面自己可笑的一生。
偏偏那时她还有弘晖,她还梦想着,她有皇上的长子,还盼望着自己能等到弘晖长大,能依靠弘晖。
只是她向来留不住那些美好的东西,皇上的爱是,弘晖的性命也是。
弘晖就那样在她的怀中失去了气息,从一个鲜活的生命变成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再也不会躺在她怀中撒娇,在她黯然神伤的时候替她拭去脸上的泪。
她唯一的指望就那般死在了那个雨夜,偏偏姐姐在那个时候诊断出了有孕,偏偏就是为着姐姐,皇上放弃了弘晖。
宜修一想到那个夜晚,就觉得自己的头仿佛又痛了起来,那个声嘶力竭还唤不回弘晖性命的无助的她,早就跟着弘晖一起死在了那个雨夜。
她怨恨姐姐为何要抢夺她唯一拥有的东西,也怨恨为何姐姐的孩子出现了,她的孩子就没了。
她更怨恨那个给了她希望,又将希望亲手打破的人。
但是她不能去恨,若是去恨了皇上,那她前半生得到的那一丝甜,也在无形中粘上了灰尘,她舍不得那一丝甜意,又无法将那些灰尘视若无物。
没有办法,她只能去寻一个可以让她恨的目标,且那个目标那样好找,皇上甚至亲手将姐姐送到了她面前。
让一个刚刚失去孩子的母亲去照顾害她失去孩子的罪魁祸首,当真是可笑至极!
姐姐抢了她的福晋之位,她腹中的孩子抢了本该属于弘晖的一切,她理所当然的为自己的恨找到了一个宣泄口,也合理的将皇上剔除在外。
皇上只是被姐姐蛊惑了,所以才会背弃他们的誓言,他是无辜的,都怪姐姐诱惑了他。
宜修当机立断地要了柔则的命,也要了她腹中孩子的命,只有那样,她才能告诉自己,自己为弘晖报仇了。
其实在柔则死前,她该是察觉到了是宜修动的手,只是不知是为了心中的那一丝歉意,还是为着那所谓的姐妹情分,她在死前向皇上进言,将那个福晋之位又还了回来。
宜修就这样将自己的恨随着柔则的死埋在了心底最深处,她固执地将自己的恨转嫁到后宫的其它女人身上,将弘晖死去的怨气发泄在那些怀孕的妃嫔身上。
而对于皇上,在她将恨意转嫁出去之后,心中对皇上的那丝爱意好似又占了上风,她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是大清的皇后!
宜修每次在华妃面前受挫之后,都会在心里便念叨着皇上是爱她的,只有这样,那些受到的屈辱好像才是值得的。
她亲自选定了弘时,盼着在弘时登基之后,她会成为大权在握的皇太后,盼着念着能不再被人掣肘。
但是这皇宫之中人太多了,她好不容易熬走了华妃,又来了一个安陵容,她总是不能如愿以偿。
现在弘时已经与她生分,家族也已经败落,宜修再想不到欺骗自己的理由,她活的太过痛苦,靠着皇上施舍的那一丝微弱的甜,早就压不住这些苦楚了。
一直支撑她的,不过是能登高位,能受万人敬仰,现在一切都成了泡影,她也不用再抿着护着那粘了灰的糖。
景仁宫的宫人早在皇上拿下乌拉那拉家之后就被撤了出去,如今景仁宫内就只剩下剪秋和江福海还跟在宜修身边。
就连白芷都不知是寻了哪的路子,离开了景仁宫,宜修现在也和剪秋一般,将脸上的疤痕暴露在空气中,不再遮掩。
所幸现在也没人能看见她,她不用再带着那带着腥气的皮子,敷上厚厚的脂粉,端庄地坐在众人面前,维持着她的菩萨面。
宜修就这样在景仁宫中等着皇上的问责,她等了一日又一日,却像是被遗忘了一般,被遗弃在了景仁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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