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原从何亮亮身后探出脑袋，嬉皮笑脸地敬了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
“保证完成任务！下次一定！”
指导员哼了一声，甩手走了，背影多少带了点萧瑟。
半小时后，菜鸟营临时搭建的餐厅里，灯火通明。
长长的餐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香气四溢。
与之前几天训练营里那些单调的压缩饼干、能量棒形成了鲜明对比。
所有通过考核和参与测试的人员都聚在这里。
唐涵涵换上了一身干净的常服，头发也重新梳理整齐，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
她端着一杯果汁，小口小口地抿着，眼神时不时飘向正跟几个通过考核的菜鸟吹牛打屁的秦原。
何亮亮、宋志民、陈汉、陈宝四个“幸存者”则像是饿死鬼投胎，风卷残云般扫荡着桌上的食物。
“妈的，老子这辈子都没这么饿过！”
陈汉嘴里塞满了红烧肉，含糊不清地说道。
“谁说不是呢，我感觉我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陈宝猛点头，手里抓着一只鸡腿，啃得不亦乐乎。
宋志民相对斯文一些，但进食的速度也一点不慢。
他看了一眼秦原，眼神复杂。
“秦班副，你这……也太能折腾人了。”
“不过，还是谢谢你。”
虽然过程生不如死，但他们都明白，这残酷的训练背后，是用心良苦。
何亮亮默默地吃着东西，他时不时会看一眼唐涵涵，眼神中带着一丝愧疚和后怕。
之前在审讯室里，他是真的以为唐涵涵会因为自己而受到伤害。
那种无力感和绝望，他这辈子都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秦原端着一杯饮料，优哉游哉地晃荡到何亮亮身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
“诶，我说亮亮，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何亮亮抬头，对上秦原戏谑的目光，苦笑一声。
“班副，你就别拿我开涮了。”
他的目光转向唐涵涵，看到她正安静地坐在那里，虽然神色还有些疲惫，但至少安然无恙。
他心中那块悬着的巨石，总算是落了地。
秦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注意到了何亮亮眼神中那抹不同寻常的温柔，又瞅了瞅唐涵涵似乎也柔和了不少的侧脸。
他摸了摸下巴，露出一副“我懂了”的表情，贱兮兮地压低声音。
“行啊，小子，英雄救美的剧本虽然没上演。”
“但你这舍生取义的劲头，啧啧，我看唐上尉对你有点意思了啊。”
“我瞅着，你俩这关系，好像又进了一步？”
何亮亮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有些手足无措。
“班副！你…你别胡说！”
唐涵涵似乎听到了这边的动静，疑惑地看了过来。
秦原立刻收起玩闹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对何亮亮说。
“咳，我是说，你们俩都是好样的，经历过生死考验的战友情，那可是相当牢固的！”
何亮亮：“……”
他总觉得秦原这话里有话，但又抓不住什么把柄。
SERE训练结束了。
连队指导员站在甲板上，看着远处逐渐清晰的海岸线，黝黑的脸上看不出太多表情。
他这个“菜鸟集中营”，最终通过考核的，只有四个人。
何亮亮、宋志民、陈汉、陈宝。
轮船缓缓靠近军港，汽笛声在清晨的薄雾中传出老远。
码头上，早有海军的军车等候。
一名肩扛海军上校军衔的军官，带着几名士兵，一丝不苟地办理着交接手续。
这艘从海军借来改造的轮船，如今算是物归原主。
“这次多谢你们的配合。”
“这船…改造得不错。”
他不是外行，一眼就看出了这艘船在训练设施上的潜力。
“以后，我们海军特种部队的某些科目，或许也可以借鉴一下。”
军官脸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嘛。”
一行人换乘海军的军车，颠簸着驶向海军驻地。
在那里，二连的运输直升机早已轰鸣着等待。
螺旋桨卷起的气流，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
何亮亮、宋志民、陈汉、陈宝四个“幸运儿”，几乎是被架上直升机的。
他们现在最需要的，不是勋章，而是医院的病床。
连队指导员和其他几名教官，身上也或多或少带着伤，同样需要专业的医疗处理。
唐涵涵的伤势其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但也被“强制”送去医院做个全面检查。
用秦原的话说：“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影响了咱们唐上尉的颜值，我可担待不起。”
这话自然又惹来唐涵涵一记白眼。
直升机在基地机场降落。
这边老易过来，叫住了秦原。
“秦原，陪我走走。”
机场的停机坪空旷而安静，只有远处塔台偶尔传来的指令声。
两人并肩漫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次的训练计划，搞得不错。”
老易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赞许。
“非常专业，很有想法。”
秦原嘿嘿一笑，挠了挠头。
“连长，您就别夸我了，我这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纯属运气。”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一丝“担忧”。
“说实话，我还是喜欢真刀真枪地干，这种玩脑子的活儿，太费头发。”
“我可不想年纪轻轻就跟连长您一样，聪明绝顶啊。”
老易被他这拐弯抹角的恭维逗乐了，笑骂道：“你小子，少贫嘴！”
他停下脚步，看着秦原。
“你脑子活，够专业，学东西也快，这是事实。”
秦原心里“咯噔”一下。
不是吧，阿sir，这就要把我往参谋部或者教导队塞了？
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魅力啊！
“连长，您可千万别…我这人粗枝大叶惯了，干不了太精细的活儿。”
秦原赶紧表态，生怕下一秒就被调去坐办公室。
老易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嘴角微微上扬。
“放心，暂时还用不着你天天坐办公室。”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份文件，递给秦原。
“你的三等功批下来了。”
秦原接过，眼神一亮。
“还有，李田亮那小子，从上等兵晋升下士了。”
老易继续说道。
“其他人，也都各有晋升。”
这对秦原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手底下的人有奔头，队伍才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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