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姜知晓失眠得厉害。
半夜听到桑郁川回家的声响，立马套了件外套，想出去跟他聊聊给柳芙蓉涨工资的事。
行至门口，又听到桑郁川在讲电话。
语气温柔，说着“好好休息”之类的安慰的话。
她想到桑郁川匆匆离去，貌似是去了医院，应该跟何皎皎有关。
便犹豫着没有出去。
而是转身去了露台，往藤椅上一坐，晚风一吹，周遭全是花香。
生活，好像并非事事都如她所愿。
看似奔赴了光明的未来，半道依旧有烦心事发生。
太古里的灯带熄灭，小酒馆也打了烊，姜知晓毫无困意，在露台坐到天亮。
天空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客厅传来闷响。
姜知晓出了房间，拐角处的沙袋被人打了一拳又一拳。
黑色的紧身衣包裹住少年的身体，凸起的胸肌下，人鱼线若隐若现。
他戴着拳击手套，每出一拳，发间的汗滴便往四处飙。
姜知晓这才发现，拳击台是八角笼的形状，跟她小时候待过的很像。
但拆了铁丝网，换成了围绳，显得没那么恐怖。
她定定地观察着。
对方只一味地打沙袋，倒看不出什么拳法。
但少年每一次出拳，胳膊上的肱二头肌和肱三头肌都迅速绷紧，是下一秒就能冲破紧身衣的贲张。
很有力量。
闹钟响起，桑郁川喘着气摘了手套，关闭闹钟后，姜知晓顺手把拳击台上的一瓶功能性饮料递过去。
“桑郁川，你很能打吗？”
少年接过她递来的水，凝视片刻，压着上扬的唇角拧开，“没人能打得过我。”
话落，仰头，不待水送进嘴里，少女忽然抬腿，迅猛地朝他腰腹位置侧踢而去！
桑郁川眼疾手快！
扔下水瓶的瞬间，一把握住姜知晓的脚踝！
“几个意思？”
姜知晓没说话，拳头又背身朝他袭来！
桑郁川再次挡住这一拳！
姜知晓不信邪，一个飞踹，少年头一偏，少女的脚掌竟擦着他的耳廓飞过。
落地的瞬间，小腿又被他踢了一下！
防不胜防地就要倾倒！
却是凭借本能，在倒地的最后一秒，迅速拽住少年的领口！
下一秒，双双倒地！
灼热的呼吸喷薄在她脸上，少年单手撑在她的身侧，另只手不知何时，早已护住姜知晓的后脑勺。
两人之间的距离说远不远，身体并未触碰到，但姜知晓能感知对方强有力的心跳。
以及，稍一抬头，就能彼此触碰的唇心。
心跳有半秒钟的凝滞。
许是刚刚过完招，少年微红的脸蛋下，是他急促的呼吸。
姜知晓面上的表情却是无波无澜，直视他的眼：“试过了，比我厉害。”
就是不清楚，会不会是姜洪涛的对手。
桑郁川：？
他没明白姜知晓的意思，离得近，慌乱也一闪而过。
挪开视线起身，桑郁川背身去拿手机，“你先吃早餐，今天可能要迟到。”
姜知晓“哦”了声，见他匆匆离去，整个耳廓都泛着不正常的红。
她没管。
换好校服后，从冰箱里拿出昨晚柳芙蓉准备好的早餐。
放入微波炉里加热，又找了个袋子装起来。
两人同时出门。
姜知晓进入电梯，一口一口地咬着三明治，问：“芙姐是你找来的，还是你家找来的？”
桑郁川早已缓过劲儿，洗完的头吹得半干，整个掌心将潮湿的头发往后捋，清清爽爽的样子。
“有什么区别？”
姜知晓问：“谁给的钱呢？”
桑郁川扭头，目光笔直地停留在她的脸上：“说出你的目的。”
“可以给她涨工资吗？”
“涨多少？”
“两万。”
桑郁川从裤袋里掏出手机，垂下眼睫，点开柳芙蓉的对话框，转账，输入密码。
最后举起手机给姜知晓看。
不多不少。
正好两万。
姜知晓没料到他这么干脆！
“你都不问问为什么？”
“能用钱解决的事，有什么好问？”
他昨晚待到半夜才回去，估计是姜知晓无聊，跟芙姐聊了天，知道人家不容易，从而善心泛滥。
电梯门开，两人出了电梯。
那辆奔驰商务就停在单元楼门口，后排的车门早已敞开。
姜知晓说了声感谢，往前走，没上车。
桑郁川叫住她，“这么没良心？”
姜知晓闻声回头，他又问：“给她涨工资，也不能换你跟我一起上下学？”
姜知晓歪了歪头，“你好像很想让人知道，我住在你家。”
桑郁川倏地看向她，忽然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好半晌，才吐出一句话。
“姜知晓，你欠我的人情，得还。”
“没说不还。”姜知晓笑了笑，“除了这件事，其他我都OK。”
桑郁川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任何事？”
“当然。”
姜知晓点了下头，转身，朝小区外的公交车站走去。
-
姜知晓果然迟到了，几乎是踩着预备铃进的班。
孟小娇赶紧冲她招手，坐下后忙道：
“早读时班主任问你怎么还没到，我告诉她，你被年级叫去扫操场了，一会儿可别说漏嘴！”
姜知晓比了个“OK”的手势，抬手的瞬间，孟小娇却赶忙护住自己的胸。
姜知晓笑道：“我早忘了，看把你吓的。”
哒哒哒的高跟鞋声传来，教室门“砰”的一关！
“Open your book and turn to page one hundred！”
哗哗哗......
英语老师拿着粉笔飞速板书，最后粉笔在黑板上落下重重一点。
“Ok！Who wants to try？！Who can answer my quertion?”
突然间的发问，完全不给人准备的机会！
教室里的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叮了咣啷翻找课本。
慌乱中，姜知晓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她瞥了眼英语老师，手机掩在柜兜里，桑郁川发来莫名其妙的三个字。
【这周六。】
姜知晓发了个问号过去。
桑郁川秒回：【这周六，还我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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