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书馆没什么人。
有几对趁着运动会偷跑出来的情侣在幽会，稀稀拉拉地分散在各处。
以防打扰，姜知晓找了最角落的位置。
周遭是半包围的书架，入口处立着一盆高大的绿植，恰到好处地挡住她娇小的身影。
落座，速写纸铺陈开，根本不需要构思，便迅速在纸上勾勒。
若想让游戏在高考出分当天上线，她需要在五月上旬寄出所有稿件。
毕竟还有大量特效要做，时间紧任务重，留给她的时间还剩一周不到。
春末，树上已有蝉鸣，窗外成片的泡梧桐树，花瓣随风往下飘。
风势略大，天气也有些闷，太阳躲在云层背后，带着山雨欲来的架势。
姜知晓全神贯注，听不到周遭任何响动。
手机调了静音，沉寂了一整天后，有人将电话打进来。
屏幕亮了又暗，如此好几个来回，姜知晓都没听到，那人便不再打来。
与此同时，颀长的身影在半包围的书架外一闪而过。
少年左手攥着手机，校服外套搭在臂弯处，右手托着篮球，T恤上方的脖颈通红，额间的发丝挂着运动后的汗珠。
没找到姜知晓的身影，对方电话也没接，桑郁川便认为姜知晓变了卦，还是不想同他一起回家。
转身就走。
司机的车还停学校对面的隐蔽处，桑郁川上了车，篮球扔在脚下。
司机从扶手箱掏出湿纸巾递过去，少年抽出一张，缓缓擦拭掌心：“姜知晓出来了吗？”
司机摇头：“没看见姜同学出校门。”
“确定没看漏？”
“我提前两个小时在这儿等着，门口人也不多，确实没看见姜同学。”
桑郁川的脸色当即有些挂不住。
真抛下他一个人回家了？
沉思片刻，他问沈听澜要了孟小娇的电话，拨过去开门见山：“姜知晓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没有诶。”
孟小娇嘴比脑子快，意识到熟悉的声音来自桑郁川时，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桑郁川不是跟何皎皎在搞暧昧么？
找姜知晓做什么？
正想着，对方又问：“我去图书馆找了她，没找到。她有没有跟你说，她在哪儿？”
“她就在图书馆啊！”孟小娇糊里糊涂，“我刚好走到图书馆，我进去看看，一会儿给你回电话。”
对方挂了电话，片刻后又打来。
“晓晓就在图书馆，画画呢。我问她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家，她说画完再走。她坐那地儿挺隐蔽的，你估计没看到，我也找了很久才找到。”
桑郁川没再说什么，挂了电话。
司机问：“要不要等姜同学？”
姜知晓工作起来有多疯狂，桑郁川不是没见过，几乎到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程度。
有一次叫她出房间吃饭，似是被打扰，脸色当即就耷拉下来，仿若下一秒就要发火。
桑郁川说了个“算了”，让司机把车开走。
刚刚进班时，见她手里拿的速写纸不算太多，图书馆七点半会闭馆，到时肯定能自己回来。
很快。
车子抵达朗域。
行至停车场时，有一个男人在小区门口跟安保发生冲突。
安保拦着男人不让他进，男人态度恶劣地嚷嚷：
“我看见我老婆进去的！说什么当保姆，鬼才信！保姆一个月能拿好几万？”
安保挡在他跟前：“先生，进去得刷脸！”
“刷个屁的脸！踏马的让我进去！再跟这儿挡着，我踏马打死你！”
来来往往间，门口已围了不少人，直到奔驰商务驶入地下室，桑郁川也没看见男人的正脸。
到家。
柳芙蓉已将饭菜做好，端向餐桌时，桑郁川正好走进来。
见只有他一人，柳芙蓉忙问：“姜同学没跟您一起回来？”
桑郁川将书包扔沙发上，“没，今天不用等她。”
柳芙蓉当即一慌，端着一口汤锅差点洒出来。
桑郁川瞧出她不对劲，“怎么了？”
“没......”赶紧把汤锅放桌上，“做了两人量的饭，她不回来吃，估计要剩下了。”
桑郁川没多想，“给她留点就好。”
洗手，吃完饭，休整半个小时，桑郁川去拳击台打拳。
柳芙蓉洗洗涮涮，拖完地、洗衣服，接着又开始擦窗户，有意无意地往窗外看。
50层楼的高度，听不见楼下的动静，门口也被绿植遮挡，不清楚姜洪涛走没走，更不清楚是个什么情况。
柳芙蓉便更不敢在这个时候下楼。
于是擦完窗户又开始擦拳击台。
桑郁川担心伤到她，停止动作，从拳击台跳下来。
一边摘手套，一边不耐烦地问：“芙姐，你是不是该走了？”
柳芙蓉霎时僵在原地，用力掩饰心底的恐慌，赔着笑脸：“瞧我，一工作起来就忙忘了。走！我这就走！”
她机械地转身，手心的抹布擦来擦去，一步三回头地欲言又止，不知在顾虑什么，最终什么也没讲。
大门轻轻合拢，桑郁川见天色已晚，姜知晓仍没有回来。
本要给她发消息，可刚打开微信界面，朗域的物业群便吵得厉害！
【门口的人是谁啊？吵吵半天了，物业能不能管管？】
物业：【在管了在管了！】
【怎么个情况？我刚刚到家，那男人跟保安打起来了！】
【好像是老婆跟别人跑了？还是他老婆在给别人当小三？他跟踪找到这里来！】
物业：【不好意思业主们，刚解决完。报警了，那人已经走了。】-五分钟前。
【群里到底谁在当小三啊？赶紧回你自己家去，别再让你老公来了行不行？前几天我就看见这男人在小区门口晃悠！】
物业：【实在抱歉！业主们这几天小心为好，这男人有暴力倾向。我们会加派保安，一定不会让他进来。但大家还是小心为好。】
物业：【照片.JPG】
物业：【就是这个人，看见他绕道走！】
【他是被警察抓了吗？】
【抓什么抓？我就在现场！警察也就口头教育了两句，然后就嚷嚷着要去学校找他女儿，真是造孽！】
鬼使神差，桑郁川点开那张照片。
男人那张面目可憎的脸，让他根本来不及思考，拿了外套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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