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溪！
她的妈妈！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姜知晓蠕动着唇瓣，那声“妈妈”几乎就要宣之于口，却对上苏云溪茫然的眼神。
看向姜知晓，像是在看陌生人。
不过想想也是，她五岁时走丢，距离现在已过13年。
她的样貌，早已发生天翻覆地的改变，不是当年的孩童模样。
可妈妈还是她记忆中的样子。
年轻、漂亮。
在小香风套裙与怀里那捧鲜花的装点下，甚至比当年的她更加神采奕奕。
她改嫁了吗？
又生了一个孩子？
不然怀中的鲜花，是送给谁的呢？
疑问纷至沓来。
而更令姜知晓感到困惑的是，妈妈为什么会跟她上一世的婆婆在一起？！
彼此愣了好久，察觉冷场，苏云溪解围似的开口：“要不先跟郁川打声招呼？我找半天也没见到他。”
姜知晓愣了两秒，机械提醒：“他是学生代表，要上台讲话的。这会儿应该在后台准备。”
接着才回过神来：“你们找我，应该有事吧？”
桑夫人上下打量着，眸底闪过异样的情绪，没想到姜知晓会比她想象中的更聪明。
微微点了下头，说：“我是桑郁川的母亲。”
姜知晓心说，我当然知道！
毕竟“月子之仇”不共戴天，姜知晓这辈子也不会忘记自己在生下朝朝时，桑夫人对她做过什么。
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老巫婆是谁？
但这话，她没好当着桑夫人的面讲。
人渐渐多了起来，桑夫人抬手指了个方向，三人便去“进士题名碑”后面站着。
桑夫人开门见山：“郁川不肯在京港过生日，是因为你。”
姜知晓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苏云溪身上，桑夫人的一句话却将她的思绪全部打乱。
她说：“我没参加他的生日。”
“我知道。”桑夫人明显知道更多，“他的生日在4月29号，原本在京港定了成人仪式，但因为你，仪式延迟到了5月3号。”
前世今生的回忆，瞬间在姜知晓的脑海中交叠。
前世，她央着桑郁川参加他的生日宴，对方却是无情的一句：“你不适合出席。”
那时她以为，桑郁川就是单纯的不想让她参与，根本没想过他的生日宴原本就设在京港。
而前世他在锦城过完生日，的确也请了几天假。
倘若是这种情况，她的确不适合出席。
他却为了自己，推迟了整整四天！
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自己参不参加他的生日宴，好像都没多大关系。
有什么东西隐隐跳出来，姜知晓的心都颤了颤。
桑夫人却盯着姜知晓仔细看：“你很漂亮，但也只剩好看。小姑娘，你了解过郁川的家庭吗？你知道我们家是做什么的吗？”
姜知晓静静地听着不说话。
“学生时代的感情很纯粹，但越往下走，你越会明白，有时候不是光有感情就行。”
“还需要学识、家世。换句话说，我们这种家庭，注重的是门当户对，而不是颜值。”
原来是来劝退的。
姜知晓抬起头来：“阿姨，您是不是误会了？”
桑夫人只当她在装傻，上下打量着姜知晓。
汉服让她显得很贵气，可脚上那双洗得发白的帆布鞋，却掩饰不了她的出身。
“小姑娘，何皎皎是你同班同学，对吗？”
姜知晓点头：“对。”
“他们家和我们家为世交，两人虽没有定过娃娃亲，但家长之间知根知底，几乎是看着彼此长大的。”
她就差明着说，只有何皎皎这种家世的女孩，才有资格当她的儿媳！
尽管何家的实力远不如桑家。
但在桑夫人的考量里，娶妻生子这种事，女方的家世只要能拿得出手，足矣。
加上何皎皎从小就被何震霆培养着，学历方面，她也不用太操心。
她不需要势均力敌的家世，但也不代表着，草根就有可乘之机！
“我这样说，你可能理解不了。所以今天我和皎皎的母亲一起来找你，也是想让你看看差距。”
随后看了眼苏云溪的穿着，满意地点点头：
“你可以好好回忆回忆，我们穿的是什么，你妈妈穿的是什么，我们怎样跟人沟通，你妈妈又在怎样跟人沟通。”
姜知晓一开始只听出对方的优越感和自上而下的俯视，待她反应过来桑夫人话里的意思，对方已抬手叫来何皎皎！
“皎皎，这儿！”
不远处的何皎皎扭头跟李想说了些什么，小跑着上前站在苏云溪的身边。
苏云溪顺势就把怀中的鲜花送给何皎皎，口吻带着长辈专属的柔意。
“成人快乐，专门定制的鲜花，看看喜不喜欢。”
何皎皎接着鲜花，看了眼，瘪了瘪嘴，“难看，还不如不送！”
随后看向姜知晓，似是记住刚刚送包的仇，将花束往前一递，故意问：
“你想要吗？想要我就送给你。”
姜知晓杵在原地。
多讽刺啊。
让何皎皎感到嫌弃的继母，居然就是令她魂牵梦绕的母亲！
姜知晓没接这花，不知对方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更不清楚何皎皎是否知道她跟苏云溪的关系。
应该不知道吧。
毕竟，苏云溪到现在都没认出自己。
何皎皎见她不收，也并未自讨没趣，把花塞回给苏云溪，转身就去找李想拍照了。
苏云溪挺失落，自己竭力讨好，却依旧换不来对方的好脸色。
桑夫人跟姜知晓也没说话，气氛有种诡异的安静，苏云溪便打了个圆场，随口问。
“聊了这么多，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姜知晓一时不知该称呼她为阿姨还是妈妈，只看着她，一字一停：“知、晓！”
苏云溪一顿，似是没料到时隔多年，还能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
“哪个知，哪个晓？！”
“知了的知，破晓的晓。父亲姓何。”
“你不是姓姜吗？”桑夫人蹙着眉，转而想到她跟桑郁川一样，都被卖到过地下拳场。
何姓估计是她原本的姓氏，去了拳场，才改姓姜，便又觉得不足为奇。
只剩苏云溪怎样都反应不过来：“今年多大年纪？”
姜知晓的掌心全是被她抠出来的痕迹，似有一股委屈，正源源不断往上冒。
“17岁。今年8月18号，满18岁成年。”
电光火石间，苏云溪是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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