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天台。
少了李想跟何皎皎，四人的气氛明显融洽许多。
这次，桑郁川明目张胆地坐到了姜知晓旁边，也根本没问突然消失的两人去了哪里。
可架不住孟小娇憋不住，立马就把这事儿给张扬了出去！
“桑校草！你刚刚是没看到，晓晓可猛了！拿着洋葱就往李想嘴巴里塞，简直不要太飒！可怜了李想，哈哈哈哈哈哈......”
桑郁川这才知道发生什么，放下碗筷，握住姜知晓的手，掌心朝上似在检查什么。
“有没有受伤？”
少年侧脸轮廓干净，垂首时离姜知晓掌心很近，呼吸扑打在肌肤上，又痒又麻。
“没有。”
蜷缩着手掌往回缩，又被桑郁川给拽回来，“洗手了吗？”
“你有毛病？”姜知晓怼了他一句，“不洗手我怎么吃饭？”
“哈哈哈哈哈......嗝！”
这恩爱秀得旁若无人又猝不及防，沈听澜跟孟小娇笑到一半双双打了个嗝儿。
“咱俩可真是多余！”
沈听澜也放下碗筷，伸手扒拉着脚边的纸箱，“甭理他俩！喝酒喝酒！”
从箱子里拿出一瓶啤酒，拿牙咬开，往孟小娇跟前一放。
俩人笑呵呵地瓶子碰瓶子。
桑郁川也乐得自在，拿出香烟点燃，又拿着烟盒给姜知晓看：“要吗？”
姜知晓抽出一根，“你是不是一直记得我上次借烟忘借火的事儿？”
她夹着烟凑过去，让桑郁川帮忙点燃，娴熟地抽了一口。
一抬头，孟小娇惊讶地盯着她：“你会抽烟？”
姜知晓解释：“抽得少，偶尔心烦会来上一支。”
之前家里有朝朝，她不太当着孩子的面抽。
沈听澜却是一点也不信：“就你拿烟的姿势，一看就是经常抽！你都过肺了！”
姜知晓吐出一口烟雾，又笑着打散：“过肺和不过肺有什么区别？”
“过肺吐出来的烟是一条线，不过肺吐出来的烟是散的。”
姜知晓挑眉，“那我这是学得快？属于抽烟圣体了？”
沈听澜转头就跟桑郁川打听：“你知道她会抽烟吗？”
桑郁川指尖的烟蒂随着海风半明半昧，眸光深深：“最近才知道。”
只当他是正常回应，也听不出来什么深层含义，沈听澜也不再纠结抽烟这件事。
孟小娇从锅里捞出炸响铃给姜知晓，“熟了，赶紧吃！”
姜知晓把抽到一半的香烟灭进烟灰缸，拿起筷子，安安静静吃饭。
桑郁川忽然问：“想考清北吗？”
姜知晓愣了下，看向他时，并没有说话。
“要不要跟我一起上清北？”他又问。
姜知晓歪着脑袋，故作轻松地开口：“我现在这种情况，你还想帮我找关系不成？”
桑郁川也笑了，到底是把电话里的内容说出来。
沈听澜便也问孟小娇：“你呢？你想考哪儿？需不需要哥也帮你找个关系？”
孟小娇吃一口肉，喝一口啤酒，还抽空翻了沈听澜一个白眼：“不用，我感觉我这次考得挺好的。”
“毕业想做什么呢？”
“当医生，搓药丸！”
“中医还是西医？”
孟小娇想了想，“西医吧。”
沈听澜噗嗤一声，“西医搓什么药丸？你有没有文化！”
“沈！听！澜！”
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又吵了起来。
嬉嬉闹闹间，四人酒足饭饱，喝酒划拳玩游戏，孟小娇甚至还抽起了烟，又被呛得连连咳嗽。
看得出来一到毕业，当初家长老师明令禁止的事情，大家都想体验个遍！
孟小娇酒量浅，三两瓶下肚就掉起了眼泪。
哭天哭地敬岁月，伤心的事反复说，连初中喜欢的男孩子，都翻出来说了两遍。
“你们别看我平时没心没肺，我也是有故事的女同学！我小学六年级就谈恋爱了，可一毕业就分了！”
“因为他上了农大附，我去的北新实验，从我这儿到他那儿，公交车要开半个小时，妥妥的异地恋......呜呜呜呜......”
得！
第三遍了！
沈听澜也喝得晕晕乎乎，两人肩膀靠着肩膀，脑袋抵着脑袋。
“连‘爱’字都不好意思说不口的年纪，算什么谈恋爱？”
“你俩拥抱了吗？连手都没牵吧？”
“知道什么叫牵手吗？”
沈听澜拉起孟小娇的手，捏在掌心搓啊搓，“这叫牵手，你懂不懂！”
姜知晓憋着笑，没管撒酒疯的两人。
只是这海风吹得实在是舒服，就顺手拿起手边的烟，也没管是谁的，便去了围栏边。
“顺我火儿，还顺我烟？”
刚点燃，桑郁川走了过来，手里还拎着两瓶啤酒，放在围栏边。
姜知晓笑着归还，他沉默着点燃，却没抽，只跟姜知晓一起看着东极岛的夜景。
海面很黑，灯塔的灯闪啊闪，隐约可见岸边停放的渔船随着海洋静静摇摆。
“第一次心烦是什么时候？”桑郁川忽然问。
姜知晓注视着抽到一半的香烟。
第一次？
好像是前世高考完，桑郁川为何皎皎准备的表白仪式被她亲眼看见。
姜知晓摇头，“忘记了。”
“那什么情况下，你会心烦？”桑郁川意犹未尽。
情况有很多。
细数一二，可能是桑郁川忘记了结婚纪念日。
也可能是每次争吵过后，他都用包包换她息事宁人。
在他带着何皎皎出席敲钟仪式、在她确定离婚时，她都抽过烟。
却从来没让桑郁川看见。
姜知晓扯了个理由糊弄：“上一次心烦，是借烟没借火那次。有种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却又无可奈何的无力感。”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还要执意回何家？”
姜知晓这才认真地思考起来。
“可能是从小到大，从未被人坚定地选择过，也从未感受过亲情。所以有一点希望，就会想要死死抓住。”
桑郁川看向她，彼此之间，飘着一层吐出来的烟雾。
少年的心疼与愧疚，就这样几不可闻地被遮掩起来。
然后两人都不动声色地别过头，桑郁川顿了顿，突然说：“对不起。”
姜知晓不清楚桑郁川在为什么道歉，莫名有种前世今生重合的茫然与恍惚。
她摇头，凭借本能说出四个字：“都过去了。”
也结束了。
然后桑郁川就灭了烟，举起酒瓶：“那祝你如愿以偿。”
姜知晓笑着跟他碰杯：“祝你前程似锦。”
没听出姜知晓隐隐的告别，桑郁川又问：“除了这个，没有其他遗憾了？”
姜知晓喝一口啤酒，看向小岛的另一端。
“也没别的了，如果一定要说，青浜岛算不算？我还没有好好去看看。”
“结婚的时候去。”
“什么？”姜知晓扭过头。
桑郁川个子高，许是昼夜温差大，没穿风一吹就鼓起来的花衬衫。
一身白色的运动装，卫衣的帽檐下还垂下两根细带。
出众的相貌和他脱口而出的话一样，叫人难以忽视。
然后他仰头，把酒一饮而尽，冲着海平面大喊——
“结婚的时候，我们来青浜岛办婚宴！”
（明天高考查分＋认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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