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极岛的日子过得很快。
距离出分还剩三天时，众人算了算时间，坐船到舟山，又开车回锦城，正好赶在出分的前一天。
于是几人准备打道回府。
来的时候只有四个行李箱，走的时候，东西却塞都塞不下。
拿不走的就寄快递，桑郁川正帮忙打包，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了眼来电显示，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考了710也不告诉我！”桑夫人满口埋怨，却止不住开心，“赶紧回京港，我跟你爸要办一场隆重的升学宴！”
“还没出分，你就知道我考多少分了？”
“废话！也不想想你姥爷是做什么的，有什么是我打听不到的？赶紧回来！上次成人礼，你水了一众人，这次可别让我失望！”
桑夫人拿上次的事堵他，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便只能跟其他三人坐船到舟山，再从舟山乘飞机回京港。
沈听澜在码头的停车场取了车，又开车送桑郁川去机场。
下车的瞬间，突然升腾起的某种冲动，让他抓住姜知晓的手：“在家等我。”
姜知晓微愣。
“家”是一个很容易让人产生幻想的词汇，心里有点酸酸的，又揣着最后一丝理智，想把手抽出来。
桑郁川却握得越来越紧！
这会儿，沈听澜已经下车，打开后备箱把桑郁川的行李拿出来，冲着他的后脑勺喊。
“下车呀！还想让我们送你进去不成？可别闹了，一会儿天黑，路上不好开车！”
车内的姜知晓用另只手推搡他，“赶紧走吧，别误机了。”
桑郁川心不甘情不愿地松开了手，下车时，还看了姜知晓最后一眼。
取票、过安检、上飞机、关闭舱门，空姐演示着安全服务指南。
桑郁川很少有心慌的时候，此刻却莫名想抽一支烟。
咖啡喝了一口又一口，在广播提醒关闭手机时，他立即给姜知晓发了一条微信。
【你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高考也好，游戏也罢，都会让你如愿以偿。】
姜知晓：【好，飞行顺利，落地报平安。】
不知哪句话安抚到了他，桑郁川勾起唇角，平静地关了手机。
飞机迅速滑行，升上天空，晚霞通过舷窗照亮他的半边侧脸。
看向窗外时，金色的苍穹让他再次乱了呼吸。
好像看到了夕阳西下，他无数次和姜知晓一起离开学校回家的身影。
*
姜知晓收回视线，关了手机，一转头，窗外便是火烧云般壮阔的晚霞。
比她在东极岛看到的晚霞还要漂亮。
紧绷的那根弦终于在此刻松掉，只觉得夕阳无限好，前途一片坦荡。
下一秒，副驾驶的孟小娇就盯着落日感慨：“日出于东而落于西，相识人海却散于席。”
她不知道无意间吟出的这句诗，带给了姜知晓怎样的触动，还一个劲儿地指着窗外让好闺蜜看！
“晓晓快看，这儿怎么有羊啊？是山羊还是绵羊呀？它好舒服啊！”
白色的小羊在吃草，衔了草就扬起头，闭着眼嚼啊嚼的。
姜知晓：“哪里看出它舒服的？”
孟小娇：“表情啊！它的表情好像在说，快撒一把孜然在我头上！”
她的玩笑总是无厘头而又贴切，说完就笑了。
她笑，姜知晓也跟着一起笑。
落日很美，可过后就是黑夜。
有些东西看似美好，可紧随而来的，或许是不可承受的生命之痛。
*
6月23号，早八点。
每年高考出分，实验班的学生就会来学校统一查分。
姜知晓所在的理科一班就是实验班。
除了桑郁川请了假，张樾又被取消高考资格，其他人都陆陆续续抵达学校机房。
不过今年查分的人，多了许多张生面孔！
有人脉广的学生认出来，生面孔都是二中实验班的。
一中跟二中，是锦城数一数二的重点高中，每年高考出分时，都厮杀得格外厉害。
锦城近十年来的状元，不是出自一中，就是出自二中，从来没有轮到过其他学校。
前两天，两个学校的校长就开始各种打听，状元到底出自哪个学校。
知情人士回答得也很含糊：“不是一中，就是二中！”
二中的校长原本心里还在打鼓，因为知道一中有个叫姜知晓的女孩，答案跟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如果不出岔子，她就是妥妥的省状元！
可根据他从业几十年的经验，再天才的学生，也绝不可能答出标准答案！
他笃定姜知晓的成绩，绝对被取消了！
那么状元，自然就出自于他的学校！
于是他特地以学校机房维修为由，带着二中的学生来了一中机房。
其实就是想当着一中校长的面，让他亲眼见证，状元出自于他们二中，好煞一煞一中校长的威风！
毕竟这省状元，已连续两年都花落一中！
他当然想找回颜面！
这会儿，两个学校的校长，一人捧着一个保温杯，坐在讲台上下赌注呢！
赌的就是，姜知晓的成绩，到底有没有被取消！
一旦被取消，状元自然就出自二中！
赌注蛮大，奖金池上万，谁输了，谁就把钱贡献给状元交学费！
二中校长挺开心，几乎到了半场开香槟的程度，乐呵呵地对着自己学校的学生说：
“都听见了吗？咱班谁是状元，一中校长就给状元十万交学费！”
势在必得的语气，仿若状元已经出自于他的学生，诱得大家连连叫好。
一中校长心里开始打鼓，看了徐波好几眼。
这会儿，暴躁吉娃娃走进来，自然听见了两个校长的赌约，也看出一中校长没什么把握。
于是故意上前问徐波：“徐老师不是参加了高考阅卷？姜知晓成绩的下落，你就没打听打听？”
暴躁吉娃娃被学校开除后，火速被二中收入麾下，还指定让她带实验班！
就是为了跟一中的实验班打擂台！
徐波笑着摇头：“阅卷看不到名字的，何况教研组的办公室在楼上，有什么决策也不会告诉我。”
暴躁吉娃娃啧啧两声，“徐老师到底是年轻，一上来就带毕业班，确实经验不足。”
“我听说你们班还有个学生携带小抄进考场，被当场带走。”
“这又来了个姜知晓，成绩若确定是零分，是不是就要被警察抓走了？真是多事之秋！”
徐波一时哽住，倒是一中的校长打开了保温杯喝两口，又把茶叶沫子吐出来，幽幽地来了句。
“暴躁吉娃娃老师，你是不是忘了，那个携带小抄进考场的学生，当初可是你的得意学子！名叫张樾！”
一个校长，居然喊了她的外号！
丝毫没有惯着她的意思！
话里话外都在告诉她，张樾是她的得意门生，也是她教出来的！
这孩子携带小抄作弊，还能怪到徐波头上？
想想自己吧还是！
暴躁吉娃娃一听，灰溜溜地没再说话！
校长也不搭理她，看了眼时间，问徐波：“姜知晓还没到？”
“应该快了，她家离学校不远。”
话落，就有学生在底下嘀咕，“都要出分了，姜知晓怎么还不来？”
“偷试卷还敢来查分数？也不怕被警察逮起来！”
“如果她的成绩是零分，就确定作弊了，对不？”
“......”
熙熙攘攘的讨论，随着九点钟教育系统的更新，瞬间哑口无声！
众人都开始埋头查分数！
姜知晓跟何皎皎几乎是一前一后，踩着时间进入的教室。
徐波赶紧找了两台挨着的电脑，打开，“查分！赶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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