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侯爷沉默着点点头,背着手缓步走进了院门。
原本如青松一般挺直的身躯,此时竟显得有些弯了。
曲清婉看着父亲沉重的背影,心中忍不住的悲凉。
她明知父亲不想这样做,到头来自己还是来逼了他一把,如今父亲该会怎样的难过呢?去做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而之前跟在后边的画竹和阿曼她们,此时也到了她的身边。
“小姐,你怎么了?”
看着曲清婉忧郁的神色,画竹有些迷惑。
她记得方才小姐还和姥爷很开心的说着话,此时眉目之间,却满是愁意。
曲清婉抬眼,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来。
“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今日看了一下午的医书,许是乏了吧。”
画竹便想了想,道:“那我便让厨房熬一碗安神汤去。”
曲清婉点头,将心中内疚之感,全数完美地隐藏了起来,再转身,便再也不能从她脸上找到一丝愁云。
这小小的变化,巧妙的瞒过了画竹,但却没有逃过阿曼的眼睛。
她的眼睛闪了闪,有些疑惑。
她在侯府,跟着曲清婉将近一个月,知道了这位小姐,看起柔柔弱弱的,但其实,这个府里没有人比她更敏锐了。
在别的人脸上,她或多或少的看过他们轻松的笑容。
但是在曲清婉这里,从未一次,起码阿曼没有看见过,她完全放下所有负担的笑容。
每一次,无论是她笑,或者是怒,在阿曼看来,总是带着面具的。
这样,不会累吗……
阿曼垂下了眸子,她看破了曲清婉的伪装,但却什么也不想说,她要做的事,不过是一个听话的奴才罢了。
这样,便已经足够了。
今夜的侯府,好像所有人都忧心忡忡。
除了画竹。
她心心念念地念叨着曲清婉的安神汤,因为乌云的关系,刚回院子里,便已经有些看不清楚地面了。
她又不放心别的丫鬟去,只得嘟囔着拿了一支灯笼,只希望雨天快些结束。
屋内的曲清婉一听,笑着摇了摇头。
“画竹,慢着些走,当心路上。”
知道画竹是一个急性子,向来风风火火的,曲清婉叮嘱道。
“知道啦!”
画竹隔着窗应了一声,便匆匆走了。
安神汤做起来不是很费工夫,画竹便在厨房等了一会儿,待拿着食盒回院子的时候,怕汤凉了,便走的快了些。
结果一转弯,便与一人撞上了。
“哎呀!”
画竹一时没刹住,又念着手里的食盒,手上的灯笼却没提稳,里面的蜡烛一时之间便跌了出去,火星子蹦到了来人的手上,衣服也被烫出了一个大洞。
“呀!你的手没事吧!”
画竹自知理亏,抿了抿嘴,便要上前看。
“怎么黑灯瞎火的,连个灯笼也不提?”
天太黑,画竹往那人脸上瞧,却也没大看清,蜡烛掉在地上熄灭了,唯一的光源也没了,这让画竹不由得有些不满。
“好姐姐,是我的错,看你的样子像是很急,快些去吧,改日里我来给你赔不是。”
那人身材高挑,垂着脸,声音轻轻的。
画竹看了看手上的东西,咬了咬牙,便也没有多想,还是快步离开了。
等到了院中,她才想起来,那人认识自己吗?还说要来给自己赔不是!
想来不过是想支自己快些走罢了!
画竹摇摇头,算了算时辰,马上便是要熄灯的时候了,得赶紧把汤给小姐送去才是。
刚才的路上颠了一下,安神汤还是撒了些出来,总共也只剩一小碗了。
画竹心底直骂自己没有听小姐的话,走慢些定然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端着那一小碗的汤,给曲清婉送了进来。
曲清婉一眼便瞧见她那委屈巴巴的圆脸,起身净了净手,打趣道:
“怎么了?魂不守舍的。”
画竹低着脸,小声地把事情解释清楚了。
曲清婉也倒是没生气,将小碗里的汤端起来小口的地喝着。
“不过那人可真奇怪,明明天这么黑,她却连个灯也不提,害的我撞上了!”
“不过我好像从来没有在内院里听过她的声音,是新来的丫头吗?倒是挺高的……”
画竹一双眼睛转来转去,嘀嘀咕咕地道。
曲清婉微微一怔,停下了动作。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想起了今日在回廊里撞见的女子,虽然没看清她的脸,却也是十分高挑的。
“你可有看清她的样子?”
画竹摇头:“今夜没有月亮,灯笼也灭了,没怎么看清,她又一直低着头,但是烛火掉在她的手上了,连衣服也被烧了个洞,这我看到了。”
不知道是曲清婉想多了,还是这人的确可疑。
曲清婉总感觉,画竹撞上的女子,便是她白日里看到的那个丫鬟。
可惜,她们两谁都没有看清她的脸。
“你可有看到她的鞋?”
曲清婉试探的问道,但是天那样黑,画竹又怎么可能看清呢。
问出这句话,曲清婉便径自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小姐,你怀疑她吗?”
画竹嘿嘿一笑。
“明日叫人看谁的手有烫伤,又或者谁的衣服被烧了一个洞便好。”
曲清婉笑了笑,画竹脑筋倒是转的挺快,不过现在也只能如此。
待画竹吹了灯,曲清婉便躺下了。
但是今晚出其意料的,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脑海里总是闪过那个丫头的背影,好像一团迷雾一般,缠绕在心间,久久不能散去。
如果那人真是想做什么坏事,又是谁派来的呢?
曲若舟此事还在禁足,应该不太有可能再次兴风作浪。
赵夫人吗?又或者是苏南派来的人?
曲清婉细细的想着,墨发铺散在床榻上,一双眼睛明亮而有神,像夜间蛰伏的一只猫一般。
有什么东西被自己遗漏了,轻轻闭上了眼,努力回想之前发生的所有事。
苏南?阿曼!
那日苏瑾辞明显是不想放走阿曼,好像阿曼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即使如此,阿曼还是被自己带走了,最后便不了了之了。
紧接着,苏南便出现了,是巧合吗?碰巧遇到在酒楼的自己吗?
还是说,他本就是跟着侯府的马车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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