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死得蹊跷
涂九九和王大妈他们到的时候，村长家里已经挂上了白布。
门口放着一个刚搬来的丧鼓，门框上挂着编成白花的帘布。
村长的尸体还在床上，几个男人边拿热毛巾擦他的胳膊腿，边给他在往上套死人应该穿的寿衣。
大概因为是半夜死的，尸体已经僵硬了，衣服很难往上套。
黑衣蓝袖印有如意纹的绸缎衣在往上套的时候，唰地一下子开裂了。
村长的老婆张春花见状又开始闷闷地哭起来，还一个劲地打着村长的胳膊，
“丁大山啊，丁大山，你说你为什么这么狠的心啊，扔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这日子以后可要怎么过啊。”
她看到站在人群中的涂九九等人，又开始闷闷地哭起来，边哭还边念叨着，
“大山啊，你死了，那个改了我们家风水的还活着好好的呢，老天不公平啊，不公平啊。”
就在此时，往村长身上穿的寿衣又开裂了一个口子，这张春花立马开始借题发挥道，
“大山啊，我知道你冤，但你也不能不穿寿衣就走啊，这样到了下面祖宗们怎么看你啊？”
床前，村长的叔叔李有福，也就是络腮胡子男李大贵的父亲，皱着眉毛，拿起床上还没来得及套上的裤子打量了一下后，问道，
“这寿衣是谁买的？”
只见他用手使劲一撕，寿裤立马断成了两截，
“你们找的哪家买的这劣质的衣服就往我侄子身上套啊？”
“我侄子当村长亏待过你们哪家啊，干这么缺德的事儿。”
满堂气氛冷凝，来帮忙的人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是在互相问是你买的吗？
络腮胡子男尴尬地站了出来，
“爹，是我给堂哥买的。”
络腮胡子男当场收获了自己父亲的一个屁股蹬，
“你买的，你就给你堂哥买这种衣服下葬啊。”
“爹，你等我，我这就去找马三叔，我是寻思离他那近，他那的东西也是现成的，就不用往镇上跑了，主要怕耽误事，就干脆在他家买了。”
“爹，你等我，我这就去找他个不仗义的老小子去。”，说着，络腮胡子男拿起床上的寿裤就往外跑。
李有福联想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风水问题有关呢，似乎不放心自己的儿子，连忙安排旁边本家的小五，
“小五，你跟着点大贵，看着别让他跟那马三叔打起来，还有你自己也注意着点安全。”
谁知此时，张春花擤了擤鼻涕，吩咐道，
“小五，你顺道将马三叔给请来吧，坟头那儿的那张符他懂是什么意思，正好让他来给大家伙儿讲讲，这个涂妮儿到底是怎么坑害大山的。”
“乡亲们，大山这些年为你们跑前跑后，处理各种烂摊子事儿可不少，你们要是因为那个涂妮儿救了你们就一味偏袒她，我们娘几个就吊死在门前，去地下找阎王爷评理去。”，张春花说这话的时候，恶狠狠地盯着涂九九，一副发了狠地要弄死她的模样。
反观涂九九，就那么云淡风轻地站在那里，眼神毫不留情地回瞪回去。
周遭明事理的村民自动地往她俩中间站了站，隔开她们对望的视线。
“春花，这事儿是不是中间有什么误会啊，老丁是不是误吃了什么东西或者之前有啥身体隐疾？”，一旁上了年纪的一个瘦高个婆婆委婉说道。
众人都觉得这样问没冒犯到什么，谁知张春花一下子就怒了，
“你个老婆子你懂什么，大山有没有隐疾我们结婚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吗？还误吃了什么东西？我和他天天吃一样的饭，我咋就没事呢？”
这个婆婆的儿子看见自己娘被张春花这么指着骂，立马挡在面前，
“我娘说啥过分的话了，你至于吗冲着她发这么大的火，而且我娘说得没错啊，你们吃什么有什么隐疾，别人又不知道，问一问怎么了，割你肉啦还是怎么了？”
李有福手往桌子上一拍，大家长般发号施令道，
“都叫什么叫，安静点，别扰了大山去黄泉的路，让他走得安心点。”
张春花用手绢抹了抹眼泪，再次闷闷哭了起来。
凄凄转转的哭声让在场的人闷得喘不过气。
涂九九看这场闹剧看得差不多了，也不在墙根这儿倚着了。
她走到李有福的面前，问道，
“李爷爷，我能检查下村长叔的遗体吗？”
李有福深陷的眼眶中昏黄的眼珠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后，伸手道，
“嗯，去吧。”
张春花刚想起来拦，但被旁边她的娘家嫂子给拉住了，
“检查一下而已，我们这么多人都在这儿看着，这么多双眼睛，她能干得了啥。”
涂九九先是翻了下村长的眼皮，然后检查了下村长的舌头，然后手顺着村长脖子那摸了一摸……
只听她沉着的声音发出，
“村长舌苔颜色正常不是下毒，面部没有死前挣扎过的狰狞痕迹应该是短时间一下子就死了。”
大家都凝神静听，没有任何人发表意见，似是在等着涂九九继续。
随着涂九九将村长的手抬起，张春花的眼神很快地闪过一丝紧张然后又消失不见了。
“村长的手是张开的，不是死死抓住的，也说明他可能是瞬时死，没有经历挣扎，但指甲缝里为什么有污泥？”
涂九九顺着这点又检查了一下，发现指甲缝不只有污泥还有一些红色碎屑，看着像是临死前抠了什么东西。
“村长昨晚脱的衣服是谁扒的，拿来看看。”，涂九九不由分说道。
张春花此时再也忍不住了，推了涂九九一下，
“涂妮儿，你够了，你现在是想尽方法给自己洗脱罪名是吧，你想得美，你害了我家老丁，还想着全身而退？你做梦呢吧，我要你给我家老丁偿命。”
说着，张春花肆无忌惮地动起手来。
涂九九肯定不会白白站在那里任人打的，只见她身体一闪，躲开了那个危险地带。
王大妈听了涂九九的话和涂玉兰在这听了一会儿看了一会儿后，也看出来了点门道。
“这个张春花有问题。”，她和涂玉兰在一旁交头接耳道。
涂玉兰点点头，猜测道，
“嗯嗯，看来就算不是她杀了她男人，但多少也跟她沾着点啥关系了。”
这边，涂九九在躲张春花时，外面嘈杂的丧乐响起。
小号、喇叭、唢呐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合奏成哀伤凄婉的音调。
只听这音调由远及近，一直到了屋门口。
“大山哥哎，我来看你了~”
一个穿着一身黄色道袍长得尖嘴猴腮的男人手中捧着一套崭新的红蓝相间的寿衣，脸色凝重地迈着四方步走了进来。
他进屋后，他身后带来的奏丧曲的乐团自动退出了门外。
王大妈小声耳语道，
“这是隔壁乡的马三叔，就是接了我家的钱然后没除了蛇拿了钱跑路的那个。”
马三叔进屋后望向王大妈这边，态度极好地问了句，
“王大姐，您身体近来挺好的啊？”
王大妈瞥了一眼他后没搭理他，跟涂玉兰抱怨道，
“嘁，就是这种人，问我好有啥用，也没办成事，倒是直接说把钱退给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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