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打架,是屠杀。
开山刀在她手中,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全都只奔要害!
一名混混狞笑着举刀劈来,丁香不退反进,身体以毫厘之差侧身让过,手腕一翻,刀锋顺势上撩。
“噗嗤!”
血线飙起,那混混捂着被豁开的喉咙,眼中光芒迅速黯淡。
侧面钢管携着风声砸来,丁香头也不回,反手一刀,精准地斩断对方手腕。
在凄厉的惨叫中,她回身一记鞭腿将人踹飞,刀锋顺势一抹,又带走一名偷袭者的性命。
猩红的裙摆在血泊与刀光中翻飞!
她太快,太狠!
一时间,围攻她的数人,竟被她一人杀得节节后退。
但人,实在太多了。
在她砍倒第五个人时,一根钢管终于突破了刀网,结结实实地砸在她左肩。
“唔!”
丁香一声闷哼,身体剧震,左臂瞬间软了下来。
鲜血,迅速洇开,将肩头的红裙染得更深。
机会!
周围的洪门混混像闻到血腥的鲨鱼,再次疯了一样扑上。
陆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不能再等了!
丁香再强,终究是人,而且还是女人!
她身上的伤口在增多,动作明显慢了下来。
今天,她会死在这里!
必须让她走!
硬拼是死路,报警是远水,他自己也上的话,也根本打不过这么多人!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他妈的,拼了!
“警察来了!!!”
陆远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歇斯底里大吼。
这声嘶吼,让所有人的动作都出现了微秒的凝滞。
就是现在!
陆远如猎豹般从车后窜出,一把抓住丁香没受伤的右臂,疯了似的向后拖。
“走!再不走就得死在这儿!你死了,还他妈怎么报仇!”
这句话,让丁香终于冷静了些,她眼中的疯狂褪去一分,被陆远死死拽着,向战圈外狂奔。
“想跑?给我追!”
刀疤龙反应过来,暴跳如雷。
身后的喊杀声与脚步声迅速逼近。
这样跑不掉!
陆定睛一看,路边一辆白色轿车里,一个年轻男人正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手里还拿着半个汉堡。
陆远不再犹豫,拉着丁香径直冲去,在车主惊恐的注视下,猛地拽开了驾驶座的车门。
“滚下去!”
陆远的声音嘶哑而暴戾。
车主吓得魂飞魄散,根本不敢反抗,连滚带爬地从副驾逃了出去。
“车我征用了!”
陆远将丁香塞进副驾,自己坐上驾驶位,摸索着钥匙,插入,拧动。
“回头去陆氏集团报销,车钱我十倍给你!”
话没说完,他已将油门一脚踩到底!
“嗡!!”
白色轿车轮胎在路面发出尖锐的嘶鸣,咆哮着弹射出去。
后视镜里,几辆黑色商务车如饿狼般紧随其后,刺眼的车灯化作几柄晃动的光剑,将他们死死锁定。
“坐稳了!”
陆远低吼一声,猛打方向盘,车子以一个失控的姿态甩尾,险之又险地拐进一条狭窄后巷。
“砰!”
金属刮擦墙壁的尖啸几乎要刺穿耳膜,右侧后视镜瞬间炸裂。
巷子里的垃圾桶被撞得翻飞,腐臭的汁液瞬间糊满了挡风玻璃。
雨刮器疯狂摆动,刮开两道扇形的视野。
巷口,就是生路!
但一辆面包车已绕行堵在巷口,像一张张开的巨口。
退无可退!
陆远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
他非但没减速,反而将油门踩得更深。
引擎发出不堪重负的哀嚎,整辆车都在剧烈颤抖。
副驾上,丁香咬紧牙关,受伤的左臂无力垂着,另一只手死死抓住扶手,巨大的惯性将她整个人压在座椅上。
眼看就要迎头相撞,陆远猛地拉起手刹,同时反向打死方向盘!
“吱嘎!!!!”
轮胎冒出焦臭的白烟,车尾重重撞在墙上,发出巨响。
而那辆面包车刹车不及,一头扎进了路边绿化带。
趁此空隙,陆远挂倒挡,油门轰鸣,车子疯狂地倒着冲出后巷,重新汇入车流。
他像一条受惊的鱼,不顾一切地闯了几个红灯,终于将后视镜里的黑点彻底甩脱。
车子专挑偏僻小路,不知开了多久,引擎声开始断续,像病人的喘息。
最终,在一阵无力的“噗噗”声后,彻底熄火,歪斜地停在了一片漆黑的田埂边。
世界,终于安静下来。
只剩下车外不知名的虫鸣,和两人粗重的呼吸。
陆远浑身肌肉酸痛,冷汗浸透了衣衫。
他瘫靠在椅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暂时,安全了。
不过,手机早已没电。
“你……没事吧?”
他转头看向副驾。
丁香靠着车窗,脸色在月光下白得像纸。
她似乎想笑,嘴角却只扯出一个无力的弧度。
“没事……”
声音轻得像羽毛。
说完,她头一歪,便没了声息。
“丁香?”
陆远心头一沉,伸手轻推她的肩膀:“醒醒!”
她的身体软绵绵的,毫无反应。
一股冰冷的预感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他解开安全带探过身,手指伸向她的鼻息,还有微弱的气流。
松了口气,他目光下移,检查伤势。
左肩的伤口在颠簸中又裂开了,但……不致命。
到底是什么?
他的手顺着她的身体向下,当触碰到她大腿时,指尖传来一阵异样的、湿热粘稠的触感。
他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去。
那条火红的长裙,在大腿的位置,被划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而她身下的座椅,早已被洇开的一大片深色彻底浸透。
那片黑暗,还在月光下贪婪地蔓延。
血!是血!
陆远又被吓一跳。
他想起来了,那片混战中,有一刀,是砍向了她的下盘!
他颤抖着手,撕开那片裙摆。
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赫然出现。
皮肉翻卷,鲜血正汩汩地涌出,没有半点要停下的意思。
浓郁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气,瞬间灌满了整个车厢,刺激得他几欲作呕。
失血过多!
他立刻脱下外套,死死按住伤口,可鲜血很快浸透布料,从他指缝间温热地渗出。
没用!伤到动脉了!
再这样下去,她会死!
不行!绝对不行!
手机没电,车子没油,他们被困在了这片鬼地方!
前所未有的恐慌与无力感,几乎将他吞噬。
这个女人,狠戾,疯狂,却也曾在他面前流露脆弱。
她说过,他是她第一个朋友。
陆远撕下衬衫的袖子,用尽全身力气,在她伤口上方的腿根处死死打了个结。
做完这一切,他将丁香从副驾上抱了出来。
她的身体很轻,轻得让他心头发慌。
抱着她冰冷的身躯,陆远茫然四顾,无边无际的黑暗,像一只沉默的巨兽。
就在他即将绝望时,视线尽头,一点微弱的光晕,跳入眼中。
那里,有人家!
陆远来不及思考,将怀中冰冷的身体向上托了托,迈开双腿,向着那片光亮冲去。
脚下是松软的田埂,深一脚,浅一脚,吞噬着他所剩无几的力气。
穿过齐腰深的荒草,锋利的草叶在他手臂上留下一道道血痕。
他感觉不到疼,所有的感官都被恐惧占据。
那点光,是他唯一的坐标。
终于,他踉跄着冲到一栋青瓦平房前,用肩膀撞开虚掩的院门。
“吱呀……”
一只老狗被惊起,低声吠叫。
一个苍老的身影拿着手电筒灯走了出来。
灯光昏黄,照亮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和他身后一个约莫十七八岁、眉眼干净得不似凡尘的少女。
看清他怀里浑身是血的女人,老人和少女都愣住了。
“救、救人!”
陆远的声音嘶哑,他向前一步,身体一晃,险些跪倒。
“这里没电话,联系不上救护车,老人家,有电话吗,能不能帮忙打个电话?”
老人也没有多问,放下煤油灯,快步过来:“先抱进来吧。”
屋里弥漫着浓郁的草药味。
陆远将丁香放在唯一的木床上,血瞬间在干净的蓝印花布上洇开。
老人毫不在意,伸出手,开始检查伤势。
他用剪刀剪开布料,当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暴露出来时,一旁的少女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呼。
“丫头,打盆热水,拿我那套针来。”
老人头也不回地吩咐着,自己则从药柜里取出几个陶罐,用一杆骨秤熟练地称取药粉,在石臼里捣碎。
他神情专注,一言不发。
陆远站在一旁,第一次感到自己的金钱、权势,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很快,少女端来热水和银针。
老人先用热毛巾擦净血污,随后捻起一根细如牛毛的银针,在灯火上燎烤片刻,精准地刺入伤口周围的几处穴位。
终于,那汩汩冒血的伤口,流速竟肉眼可见地减缓。
做完这一切,他才将药粉均匀敷上,用白布层层包扎。
他又为丁香处理了肩伤,从皮肉里夹出了一块碎玻璃。
自始至终,丁香都像一具人偶,毫无知觉。
“血止住了,命暂时也保住了。”
老人直起身,长舒一口气。
陆远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终于在这一刻彻底断裂。
一股排山倒海的疲惫感袭来,他双腿一软,扶住桌子才没倒下。
“多谢老先生。”
“救死扶伤,本分而已。”
老人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粗茶。
(https://www.biquya.cc/id188438/56792993.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