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陆远，说到做到。”
老人定定地看了他很久，最终，朝孙女招了招手。
“霜儿，过来，快谢谢这位先生！”
少女放下竹篮，走到陆远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谢谢……”
声音很轻，带着怯懦，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却闪着一抹微光。
那是被尘封已久的，希望的光！
陆远心里莫名一软，他转头看向老人：“老先生，我们萍水相逢，你就这么信我？不怕我是坏人，另有所图？”
老人笑了，像山间晨阳，温暖又干净。
“我这双眼，看了一辈子草药，也看了一辈子人，什么药救人，什么药害人，我分得清。”
“什么人是好人，什么人是坏人，八九不离十。”
“你不是坏人。”
吃完饭，一行人准备动身。
这山村太偏，陆远跟着老人走了近一个钟头山路，才在邻村找到信号。
他拨通司机的电话，交代了定位，让对方立刻过来。
等待时，霜儿回屋收拾行李，只有一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
她走到老人面前，眼圈红了：“爷爷，你也跟我走吧，我一个人……怕。”
陆远也劝道：“是啊老先生，您一个人在这儿，我们也不放心。”
老人却摇头，他摸着孙女的头，满眼慈爱：“我这把老骨头，离了这山就活不了。”
“这儿有我一辈子的念想，有你奶奶的坟，哪儿也不去。”
他拉过霜儿的手，交到陆远手里。
“先生，我孙女，就拜托你了。”
那份托付，沉甸甸的。
两小时后，一辆与这山野格格不入的黑色宾利，缓缓停在村口。
司机看到陆远和丁香的狼狈模样，惊得下巴快掉了，但什么也没问，恭敬地拉开车门。
三人上了车。
车子启动，驶离小山村。
后视镜里，那个苍老的身影固执地站在村口挥手，直到变成一个小黑点，被青山吞没。
回到市区，已是中午。
车子先开向丁香在老城区的安全屋，一栋不起眼的旧居民楼。
车在楼下停稳。
丁香推门下车。
她身上套着陆远的外套，遮住了那身粗布衣，但眉宇间那股熟悉的锋利，已经重新凝聚。
她要去复仇了。
“小心点。”
陆远在她身后道：“我可不想下次见你，是在哪个乱葬岗。”
丁香脚步一顿，回头，浅浅一笑。
“怎么？怕我死了，没人还你人情了？”
“当然想。”
陆远走上前，与她只隔着一步的距离：“毕竟是两条命，想赖账可没那么容易。”
丁香没有接话，只是将身上那件带着陆远体温的外套脱下，递还给他。她已经重新变回了那朵带刺的血色丁香，冷艳，且危险。
“走了。”
她丢下两个字，转身便融入了老城区的斑驳光影之中。
陆远拿着外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混合着草药与血腥的复杂气息。
他站在原地片刻，才重新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陆远让司机先将车开往陆氏集团总部。
坐在后排的霜儿，从上车开始就一直蜷缩在角落，双手紧紧抓着那个洗得发白的旧布包。
当那座仿若刺入云霄的陆氏大厦出现在眼前时，她更是屏住了呼吸。
这里，比她想象中任何一栋建筑都要宏伟。
玻璃幕墙在阳光下反射着璀璨的光，让她不敢直视。
陆远带着她穿过金碧辉煌、人来人往的大厅，乘坐专属电梯直达顶层总裁办公室。
韩嫣然早已接到通知，等候在办公室门口。
她看到陆远身后的霜儿时，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变注意到了女孩身上那件不合身的粗布衣，以及她那怯生生的模样。
“陆总。”
“嫣然，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霜儿。”
陆远侧过身，将霜儿带到身前：“她刚从山里出来，以后会跟在你身边，你先带她去安顿一下。”
他三言两语将霜儿的身世和遭遇告知了韩嫣然。
韩嫣然听完，心里也是涌起一阵怜惜。
她主动走上前，很自然地牵起霜儿冰凉的小手。
“霜儿，你好，我叫韩嫣然。”
韩嫣然的声音很柔和：“以后你就把我当姐姐，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
“以后，你就先跟我一起住吧，好不好？”
霜儿抬起头，看到一张温柔美丽的脸，不知所措地点了点头。
“陆总，我……”
霜儿想对陆远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先去吧。”
陆远开口：“今天给你放一天假，嫣然，你带她去逛逛，买几身合身的衣服，再添置些日用品，账都记在公司。”
“好的，陆总。”
韩嫣然应下。
“谢谢……谢谢陆先生，谢谢韩姐姐……”
霜儿垂着眸子，再次深深地鞠了一躬。
韩嫣然心疼地扶住她，便带着她离开了办公室。
没过多久，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陆总，刘强伟先生到了。”
“让他进来。”
刘强伟走进办公室时，整个人还处在一种如梦似幻的飘忽感中。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来天海市走投无路，最后竟然能得到陆氏集团的青睐！
“陆总！”
一见到陆远，刘强伟快步上前，紧紧握住陆远的手。
“合同我已经让法务部拟好了，你看一下。”
陆远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刘强伟甚至没有细看那些密密麻麻的条款，他的注意力，只集中在最后的投资金额和股权占比上。
出资五十亿，占股京西商城百分之十五！
白纸黑字，无比清晰。
“陆总，这份恩情，我……”
“刘总，我们是商人，商场上不谈恩情，只谈共赢。”
陆远打断了他：“我投你，是因为我看到了京西的未来，看到了你的坚持。”
“我需要的是一个能为我创造百倍、千倍回报的合作伙伴，而不是一个只会感恩戴德的下属。”
这番话让刘强伟冷静了许多，也让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决心。
“陆总您放心！我刘强伟就是拼了这条命，也绝不会让您失望！三年！不，两年之内，我一定让京西的物流网络覆盖全国一半以上的城市！”
“我不需要你的保证，我需要你的行动。”
“我明白！”
“你的对手很强大，他们有流量，有先发优势，但他们也有傲慢和短视，自建物流这条路，注定艰难，但这是唯一正确的路。”
陆远转过身，重新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笔。
“签吧。”
两人没有再多言语，各自在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当两份合同交换，这个足以在未来改变整个龙国电商格局的合作，便在这一刻，悄然成立。
刘强伟拿着合同，郑重地对陆远鞠了一躬，才转身离开。
他走后，陆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片刻。
桌上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是一个陌生号码。
陆远接通电话，放到耳边。
“喂，是陆总吗？”
一个娇媚婉转的声音，从听筒里悠悠传来。
“我是。”
“陆总~您可算接电话了。”
那声音带着几分刻意的惊喜和娇嗔：“我是杜林夕呀，您还记得我吗？”
“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想问问陆总，今天晚上有空吗？”
“我想代表我们三只鸡，单独请您吃顿便饭，不知道陆总您，肯不肯赏这个脸呢？”
“去哪？”
“君悦府！我已经订好位置了！陆总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那我晚上七点到。”
与此同时，三只鸡集团董事长办公室。
杜林夕举着手机，脸上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他答应了！他答应了！”
她激动地冲到孙鸿涛面前。
孙鸿涛也兴奋得满脸通红，一把抓住杜林夕的手。
“太好了！老婆，你真是我的福星！”
“今晚这顿饭，是关键！我们一定要把陆总伺候好了！”
杜林夕很快冷静下来：“我研究过陆远，这个人不简单，寻常的吹捧和恭维，对他没用。”
“所以，今晚我们先不提投资的事，只谈风月，把他哄开心了，让他觉得我们有趣，不俗套，等他卸下防备，以后再找机会提。”
“对对对！老婆你说得对！”
孙鸿涛连连点头：“你放心，今晚我一定好好表现，绝对不给你拖后腿！我就是个陪衬，主角是你！”
杜林夕满意地点点头，心里已经开始盘算晚上该穿哪件战袍。
红色包臀裙？还是黑色低胸装？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准备一下。”
“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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