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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淑兰被眼前的这一幕吓坏了,顿时连手中的板瓢也顾不上捡,跌跌撞撞冲到景渊面前。
“我爹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只见老程摇了摇头,“此话说来话长哩,赶紧先把他们带回去!”
接着,一行人便手忙脚乱地,将这三个大老爷们抬回到家中。
窦妙芙原以为,这所谓的大事左不过又是碰到了些麻烦,用不到大惊小怪。
等她真正看到被抬进家门的人,是她自己的夫君的时候,才彻底乱了思绪。
大致是因为景玄泽甚少习武的原因,对毒性的抵抗能力要比另外二人弱很多,所以中的毒也更深一些。
“好好的人出去,怎么回来就这个样子了,你们这是对我夫君做了什么!”窦妙芙不管不顾,上前将那几个汉子扒拉开来,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道。
此时,孟舒玉也已经冷静下来,“有劳各位大哥。我家屋内有床板,劳烦将他们放到屋内去吧,这外面不太方便。”
徐三扶着景云旗进去,景云旗屁股刚挨到床板上,浑身就像是触电一样,猛然一紧,紧接着就感觉身上每一寸肌肤到每一处骨头缝里面,都爬满了啃食着他的小蚂蚁。
那种感觉又酥又疼,实在难忍。
起先,他还能忍受一会儿。结果到后面,这种酥痒疼痛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好像是一群猛烈进攻的蚂蚁,恨不得将他的骨头掏空,将他的骨髓吸干。
于是,景云旗就开始不自觉地抓挠着。
“二郎,你这是怎么了,可千万别吓我。”孟舒玉敏锐地察觉到了景云旗异常的动作。
但此时的景云旗好像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他疯狂的抓挠着自己的脸和自己的手臂。
凡是露在外面可以够得到的地方,被他抓出来了一道又一道血红色的痕迹。
在看到这样的场景后,孟舒玉心中有了一个大致的推断,然后毫不犹豫的将自己的披帛取下来,当做是绳索,把景云旗的胳膊紧紧的捆绑在一起,不让他再去抓挠自己。
“.....痒......好痒......”
但景云旗正值身强力壮的时候,这单薄的披帛又怎能真正禁锢住他?
他努力克制着自己,咬紧牙关,额头和脖颈青筋暴起,脸胀得通红。
眼见情势不对,孟舒玉立刻上前去,将景云旗紧紧的抱住,“有我在......二郎不怕......”
曾经,景二救了她那么多次,现如今也该换她做一次景云旗的救命恩人了。
窦妙芙务完全傻掉了,呆愣的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幸好景淑兰冷静一些,又是端茶又是倒水的,忙前忙后也算是帮了很大的忙。
“俺们哥几个上街去卖粮食,然后就看到老爷和公子们被抓到那高太守的府上......在这靖城谁人不知,一旦被高博尧带走,那铁定九死一生,受尽屈辱。
所以俺们哥几个商量就在门口等着,老爷跟公子出来......没想到......没想到等到他们出来的时候,他们已经中毒了......”
老程低着头,粗糙黝黑的手,不安的抠着指甲缝里面的泥,好像这件事情是因为他造成的一样,愧疚极了。
徐三这个神情,他为自己没有及时把景渊父子三人救出来,而感到难过。
但她们谁都不知道,景云旗等人是中了什么毒。
而此时那蚀骨难忍的感觉,已经让景云旗这个铁打的汉子抖成了筛糠,孟舒玉则把景云旗紧紧地搂在怀里,试图给予着他自己的力量。
而她的脑海中也在不停的回忆,不停的思索着。
如果景云旗他们是因为中毒而变成这样的,这种毒她好像是见过的。
好像是......
五步散!
前世小时候,她曾在宫里的医书上见到过这种药的名字。这五步散,是一种特殊的植物里面的汁液提炼出来的,在他是植物形态的时候就有很强的麻痹性。
后来第一个发现这种植物的人经过反复提炼,最终提炼出来了一种白色无味的药粉。
而这种粉被人吃下,重则肝肠寸断,轻则神志不清。
无论是哪一种结局,他们中间都会有一个必然的东西——对此药产生精神上的依赖。
一旦接触过五步散,除了服用过解药,就只能靠自己的意志力去挺过这艰难的时期。
所以很多人一旦沾染上了之后,忍受不了那蚂蚁噬骨的疼痛,就会重新服用五步散。
有一些心术不正的人,就会用五步散这种药的特性,去控制一些人,以此来达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
“水来了,玉儿,快先给他们喂水!”景舒兰端着两碗水走来,正准备给他们喂水的时候,景玄泽忽然睁开了眼睛,看到那盛着水的茶碗,就好像见了鬼一样,大叫着一把将碗打掉。
“滚,滚!我弄死你,我弄死你!”景玄泽涨红了眼睛,大声咆哮着。
窦妙芙被丈夫的模样吓得直哭,却也不敢上前靠近。
“夫君......你,你别吓妾身,妾身胆子小......”
“大嫂!大哥都这样了,你还在那犹豫什么?”
景舒兰看着地上被打翻的水碗,又回头看了看哭的茫然的窦妙芙,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同样是丈夫中毒,身处险境。
而孟舒玉的冷静和反应,足以和窦氏形成最鲜明的对比。
景玄泽此时已经脱离了昏迷,却陷入了更癫狂的状态。
好像那种睁着眼睛做噩梦一样,四肢在空中不断地挥舞,还时不时的咆哮出声。
一旦见到和水有关的东西,就能够激起景玄泽最深的恐惧。
“玉儿,这么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咱们得赶紧找到解药才行啊。”景舒兰也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急的火烧火燎。
在景舒兰的心里,孟舒玉是最可靠,最妥帖的那个人。每逢遇到事情的时候,她都第一想到去找孟舒玉商量。
但现在回应景舒兰的,是孟舒玉的沉默。
“怎么了,这毒难道没有解药吗?”她试探性的问道。
又是半晌过去,孟舒玉才缓缓的摇了摇头,脸上布满了冰霜,“有解药,却不能用解药......这毒邪性,稍有不慎,后果会不堪设想......现如今,就只能让他们熬过去。”
这所谓的熬过去,就是将他们捆绑在床板上,用粗麻绳,从头绑到脚。
这样他们就不能挣扎,不能动弹。既能防止伤害别人,也能避免伤害自己。
只要用意志力将这样的痛苦,生生的熬过去,那毒自然会消退。
这样虽然残忍,但确实是最有效的方法。
孟舒玉一咬牙,毫不犹豫将景云旗扶到卧床上,然后找出了三条麻绳绑住他。
此时的景云旗虽然难受,但神情却很清朗。
那澄澈的如潭水一样的眼眸中,再也放不下第二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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