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的那些嫁妆,确实是我一分一分攒下来的私房钱。
但是方才打发下人们的那些银两,不止有陛下赏赐的,还有王爷私下给我的,还有大哥二哥的赏赐俸禄。
左不过是由我出头做面,将这些银钱合在一起,给他们一口气打发完了。”
杜若这下止住了眼泪,不哭了,却还在地上蹲了半晌。
“那为什么大公子如今袭爵国公爷,为什么不自己打发府中的下人们?”
“你傻啊,大哥有官职有爵位,是朝廷的栋梁重臣,赏赐自然不少。
他与景家再如何亲近,再如何沾亲带故身受器重,也是外臣。
由大哥出面将这些银钱打发出去,被有心人做了文章,说孟国公贪赃受贿可怎么办?
但是你主子我不同!
我如今虽嫁景二,身份水涨船高,背的是一品王妃的名号。但我是大臣内眷!
女眷家中又是嫁妆又是聘礼,再说陛下也知道当初是我变卖了自己的房产铺子,才有的景家的今天。
如今,我挥霍再多的银钱,陛下也不会苛责我半句!因为皇帝心里的账记得清楚!”
杜若可算是听了个目瞪口呆,没想到其中背后的缘由,竟然这么错综复杂。
原以为只是打发点赏钱的事情,却还要牵扯到朝堂上面。
半了,她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乖巧道:“王妃教导的是,奴婢明白了!”
孟舒玉宽了外面的衣裳,只穿着里衣的时候,小腹便明显了。
马上就要五个月了,其实肚子相较于其他的夫人,也不算太大。
乍眼看过去,不知道的只是觉得她或许是吃多了才涨的肚子。
“现在都快丑时了,也睡不了几个时辰。等王爷下了早朝,你就该给我梳洗打扮了。”
她低着头,轻声跟杜若说道。
“奴婢都明白的。”
天亮了之后便真的是大年初一的日子。
这日子可不能懒在家中,是要进宫谢恩的。
届时就免不了碰见许多乌糟的人和事。
她最是害怕碰见宫里宫外那些长舌妇。
一番寻常的不能再寻常的事情,在他们的口中传来传去,非得把故事里的人都说到牢狱中才行。
“那王妃明儿早穿什么衣裳?”
好日子应该穿的喜庆些,但又不能太喜庆。
虽说如今朝中上下,包括后宫之中,没有几人能盖过她夫妻二人的身份。
但也不能太招摇了。
一时想来,竟然有些犯难。
杜若想了想,便道:“那王妃就穿那件绛紫色石榴裙吧,外面还穿那玄黑的狐裘大氅!”
“嗯......不要黑色的大氅,换了那条淡青的斗篷就行。”
“行,奴婢这就给王妃备着去!王妃还是快些休息吧,要是睡不够觉,头该疼了。”
几个时辰的短暂休息,很快就过去了。
当外面的天彻底明亮,也就是朝臣们下早朝的时候。
马车备好,便要进宫了。
今天又下雪了,看起来比前两日都要更大一些,不再是碎碎散散的盐粒子状,而是成片成片的鹅毛。
“还真是瑞雪兆丰年了......想必今年是不会干旱,百姓们的庄家也都收成有望。”
她静静的坐在马车上,自言自语道。
皇宫的大门眼看着越来越近,景云旗也早就在宫门口等着她了。
才不过一晚上没有在一起,这男人就如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寸步不离的要和她腻在一起。
“玉儿昨夜都不在本王的身边,除夕夜过得好冷清啊......”
“谁让王爷借口公务繁忙,不肯跟我回孟府居住的,活该!”
说着,她便用绣拳不带力气的照着景二的胸膛锤了一下。
她自己不疼有人心疼。
“好好好,是为夫活该......为夫觉得,这手应该在本王的手中十指相扣,而不是用来虐待你夫君的!”
“你又油嘴滑舌的!这可是宫里!”
她简直要对这个没脸没皮的男人失去了脾气!
“玉儿,咱们先去给父皇请个安,然后贤妃娘娘在临湖殿设了宴,请了朝中的官家女眷去吃酒品茶,我还要和父皇这边有些政事要商量,不能送你过去了。
杜若,你定要好好护着你家王妃,可明白了?”
“王爷放心,就算王爷不交代,奴婢心里也是明白的。”
临湖殿设在后宫靠近御花园和湖泊的位置,尝尝被用来欢聚设宴,观瞧歌舞。
小时候,每每到了休沐的日子,祖母就会带着她,去临湖殿听戏折子。
对于这宫里的每一处地方,都是她从小到大走过无数遍的。
每一个狗洞都是她以身试险钻过的。
如今的后宫中,恐怕也找不出来第二个能比她还熟悉这里宫殿的人。
杜若扶着孟舒玉,小心翼翼的走在布满雪花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上。
慢悠悠的观赏着,这难得的静谧雪景。
远处的亭台中,隐隐有交谈声传来。
“......裴姐姐好不容易来一趟盛安,也没有给妹妹我提前知会一声......你早点写封信来,我便把我家空置的宅院收拾出来给姐姐住,便少了许多的委屈与将就!”
“......哪里,住哪都一样的事情。我都一把老骨头了,哪里还顾得上讲究这些......总归是没了儿子没了,活脱脱的一个老寡妇......”
“......姐姐以后享福的日子还长着呢,用不着这么贬低自己......想来姐姐家的孩子定是个有出息的,将来能好好孝顺你!”
“可不敢!我都人老珠黄的年纪,就这一个宝贝儿子,若是他再没了......这日子可就过不下去了......”
孟舒玉一边听着她们的闲话,一边打道儿慢慢走着,心中暗暗思想着。
那女子一口一个裴姐姐,竟然想不起来是哪家的夫人。
正低头走着的时候,一双精致的用兔子毛缝制的绣鞋,便出现在了她眼皮子低下。
孟舒玉连头都还未来得及抬起,看清楚那双绣鞋的主人是谁,就被劈头盖脸的一顿臭骂。
“你这女子怎么这么不长眼睛,连走路的道儿都不看的!冰天雪地的,万一撞坏了我家夫人,你连赔罪的命都没有!”
孟舒玉和杜若同时错愕。
竟然还有这等稀奇人物,敢来这样叱责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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