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三人入京
陈渐换上一身破旧短褂，背了个水桶，脚上裹着麻布绑带，头发也弄的乱七八糟，整个人看着就跟山里出来讨饭的差不多。
叶青薇站在一旁，低声提醒：“挑水路往左拐，绕过小道口有个收水房，路上别抬头，别多看人，到了地方就排队，老规矩——挑水不说话。”
第二天一早，山林间雾气弥漫，挑水的队伍开始了。
陈渐换上一身破旧短褂，背了个水桶，脚上裹着麻布绑带，头发也弄的乱七八糟，整个人看着就跟山里出来讨饭的差不多。
叶青薇站在一旁，低声提醒：“挑水路往左拐，绕过小道口有个收水房，路上别抬头，别多看人，到了地方就排队，老规矩——挑水不说话。”
陈渐点点头，把自己那一口文绉绉的官腔扔的干干净净，低着头进了队伍。
二十来人，七成是青壮，个个面黄肌瘦，身上都是泥，只有两人能勉强抬头走直路，其余人不是驼背就是瘸腿，连走路都带喘。
一个年纪大的老头靠着树干打盹，见队伍集合差不多了，才慢吞吞站起身：“一人一桶，进城不许说话，谁再偷喝一口水，割舌头。”
没人应声，全都低着头。
陈渐混在中间，抬头偷偷扫了下钦察台。
这地方建的不大，三面围墙，一面靠山，山上断崖直插天顶，黑压压的像要塌下来。院墙外有几棵歪脖树，树下插着木桩，挂着几件破袍，一看就是晾着犯人衣服。
但陈渐知道，那不是晾衣服，是示警。
犯人死在里面了，就挂衣服，代表这人死了，不必再送水送饭。
一个衣袍挂七天，七天没人认领，就扔出去喂狗。
他低头继续走，不敢多看。
挑水队进了侧门，一人拿了瓢，排着队走到收水口，一桶一桶往水槽里倒。
前头两人倒完直接出去，没人看他们一眼。
陈渐把桶抬到水槽边，慢慢倾斜，眼角余光一瞄，发现角落里果然有人盯着，两个穿灰袍的男子坐在草棚下，喝着粥，手边放着刀，偶尔瞥一眼就算点人。
他手脚放慢，桶里水还没倒干净就收回去，脚步重重地踩了一下石板，做出脚力不济的样子。
两人看了他一眼，有人轻哼了声：“山野蠢货。”
陈渐低着头，拎着桶往出走，心里却已经把这俩人的脸记下了。
出了门，叶青薇换了一身粗布衣，装成收水的妇人，接了他手里的桶，低声问：“看清了吗？”
“看清了，里面三重门，主楼不高，关键是后院的那口井和那扇柴门。”
“你要从后面进去？”
“后门太紧，我要从柴房钻进去。”
“你疯了？柴房那是关‘试刑人’的地方。”
“越是没人想进去的地方，越容易进去。”
叶青薇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死在那，我都不认你。”
陈渐咧嘴：“认不认的无所谓，你的给我收尸。”
……
晚上，陈渐换了一身湿透的衣服，装作掉井里那种，身上泥巴乱七八糟。
他坐在柴堆边，嘴里念叨：“不该来，不该来，娘说的对，这城里是地狱……”
旁边一个老水工看他一眼，啐了一口：“别装了，都是饿出来的，谁不是？你以为你哭几声就能少扛两桶？”
陈渐瞅着他：“大哥，我实在撑不动了，要不我替你干两天，你帮我请个假吧？”
老水工打量了他半天，没说话，最后塞了他一块干面饼：“吃了别吭声，轮到你就挑，跑慢了自己看着办。”
陈渐接过来，低头啃，心里却暗暗记下这个人的声音。
……
夜里，水工营地歇人了。
陈渐却悄悄起身，绕过两堆柴火，摸到了围墙边。
他掏出一根短管，从靴子里拿出一点黑粉，手脚麻利地对着柴门锁孔一捻，轻轻一吹——
“哧”的一声，铁锁应声断裂。
他屏着气，把锁头挂回去，然后猫着身钻进门后，正好躲进柴垛缝里。
屋子里漆黑一片，有股血腥味。
远处传来水声，应该是某间刑房在清洗地板。
陈渐等了大概半刻钟，门外有脚步声响起，是换岗的人。
“你进去看看那几个还活着没有。”一个带口音的男声低声说。
“老鬼头还没死，咬牙呢。那个瘦的快抽了，一口水都不喝。”
“留着他干嘛？又不肯写供词，拖时间呢。”
“老大说让扔一晚上，明天要是还不写，就拔指甲。”
“行，先锁着。”
两人说完就走了，脚步声慢慢远去。
陈渐这才缓缓从柴堆后面挪出来，慢慢地摸向隔墙——
他听到一阵轻轻的喘-息声。
像是人被堵着嘴，只能用鼻子硬憋。
他停下，凑过去，用手在墙边试了试，发现墙上有个指甲大的孔，往里看，一片漆黑。
他轻轻用小刀把孔削大一点，一点，一点。
终于能看到里面的样子了。
一个人靠在墙角，手被吊着，肩膀塌着，嘴巴里塞着破布，脸埋在胳膊下面，全身都湿透了。
陈渐心头一震——路远。
他认的这人的身形。
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人的手上有一道旧伤，是当年陈渐在路远摔马时帮他包扎过的。
“路远。”陈渐压低声音，在孔边试着唤了一声，“是我，陈渐。”
屋子里那人没动。
“路远，你要是听见了，就动一下脚。”
那人脚趾轻轻挪了一寸。
陈渐咬牙：“你忍住，我这几天就救你出去。”
里面那人抖了一下，好像想笑，又像哭。
陈渐慢慢缩回手，退回柴堆，心里却已经像把刀扎进去。
他不是没想过路远受刑，但真看到那人被吊在那里，生不如死，他心里就不是“替人出头”那种理智了。
是要杀人了。
这事，已经不是救人，而是报仇。
……
第二天天还没亮，陈渐回到挑水队，继续装他的瘸脚汉。
而在营地外十里，叶青薇正手提一卷地图，朝着山林深处的小队走去。
她身后，李桃已经换上夜战甲，咬着牙骂了一句：“陈渐这疯子要死，我就去给他陪葬，谁拦我我削谁。”
(https://www.biquya.cc/id188433/56793011.html)
1秒记住追书网网：www.biquya.cc。手机版阅读网址：m.biquya.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