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 天下司暗卷
“动不得。”马天林摇头，“动了，就是坐实证据。”
“可万一被兵部查了……”
“他们查不到。”他冷冷地说，“主卷不在我这。”
范度一怔：“那在哪？”
“在……”马天林一指东，“摄政王故宅。”
范度脸都白了：“您疯了？那地方都封了十年了，早就……”
“封不等于死。”马天林冷笑一声，“那里，才是真正的大殿根骨所在。”
“你真想赌这一把？”
“我现在只要赌赢一条线。”他抬起头，声音低得像毒蛇吐信，“我只要放出风去，说‘陈渐已拿到主卷’，太后会急，三省会慌，摄政王那点旧案，全得炸出来。”
“然后你就可以转正？”
“不，我不想转正。”马天林眯着眼，“我想让所有人……都认不清敌人是谁。”
……
三天后。
长阳西路边城，忽然贴出一则新告示：
【陈渐持有烟墨图·主卷，欲以私权控讼朝堂，谋逆嫌疑未除。】
落款：东厂。
这个消息一出，天下震动。
李桃拿着抄本冲进药谷屋：“你看你看你看！你特么的成‘天下司第一大贼’了！”
陈渐坐在灶台边，慢条斯理地剥蒜，听完只是笑：“果然开始反咬了。”
“你还笑？你知道现在京里那帮狗官都开始列你名字上奏折了吗？”
“那我就让他们奏不下去。”
“你准备干啥？”
陈渐把蒜一丢，站起身：“我们不该再等了。”
“你是说……”
“主卷。”他眯起眼睛，“我们去拿。”
“去哪拿？”
“摄政王故宅。”
李桃眼皮一跳：“你疯了？你知道那地方是什么鬼地方？”
“我不去拿。”陈渐背起火铳，“我要‘逼’他去拿。”
“怎么逼？”
陈渐从怀里抽出一个册子，是苏子轩偷偷传回来的密录，上头记着摄政王故宅旁边一条旧水道的地图。
“你要炸那地方？”
“不，我要放火。”
“你是不是哪天不炸点东西就难受？”
“不是我难受，是他们睡得太安稳。”
……
两夜后，京城西巷，一处已经封锁多年的荒宅，半夜起火。
那夜风极大，火势顺着旧宅木梁一路蹿上天，照得半条街都红了。
而与此同时，另一条密道里，马天林披着斗篷，一路快步奔进旧宅后墙。
“主子，咱这是……”
“别说话。”马天林神色焦急，“再不拿出来，真烧了。”
他从墙角一块石砖下挖出一层青铜匣，拿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抖。
“这就是……主卷。”
……
可他不知道，墙头上，早就有两双眼盯着这一切。
陈渐、叶青薇就趴在巷子另一边的断屋上。
“看见没？”
“看见了。”
“拍了？”
“拍了。”
“信号准备好了吗？”
“火鸦一号在天上飞着呢。”
“好。”
陈渐闭了闭眼，一咬牙：
“现在，咱就送这老狗，进火里。”
——
当夜，京中爆出第二重惊雷。
【摄政王旧宅被纵火，马天林深夜突入救物，被人暗中留影，疑似取物为“烟墨图主卷”。】
【图像传至内阁、兵部、三省。】
【天下司全面封锁，马天林闭门不出。】
……
而与此同时，长阳·药谷。
路远终于醒了，声音依旧沙哑，却扯出一丝笑意：“你他娘……真成传奇了。”
陈渐摇头：“我不是传奇。”
“那你是什么？”
“我是催命的。”
“谁的？”
“这天下所有披着官皮的人。”
京城，一夜未眠。
摄政王故宅大火烧了整整三个时辰，从后墙烧到前门，再从地砖下钻进密室，连带着地下一整条密道都塌了。
而火后第二天，“烟墨图主卷”这四个字就像瘟疫一样，从三省传进了内阁，再从内阁传进了御前寝殿。
“马天林夜入旧宅，意图私取密物，可有此事？”
御前殿里，太后披着锦披，坐在案后，手里捏着一份刚送来的图卷，脸色比宣纸还白。
“回太后——属实。”
一个跪在地上的兵部尚书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太后缓缓抬起手，一把将图卷甩在地上，啪地一声，在大理石地面上滑了三步，停在那尚书脚下。
“是你兵部给他权限入的旧宅？”
“……太后恕罪……臣……不知……”
“你不知道？他一个被禁足的狗，还能一声不响调人入宅，你是聋了还是瞎了？”
“……太后……”
“传令！”
太后咬着牙喊出这两个字，随即一字一顿地说：
“即日起，罢免马天林所有职务，收回天下司兵权，限三日内交出烟墨主卷。若抗旨不交——格杀勿论。”
……
圣旨一下，整个京城再无退路。
马天林听到消息时，整个人坐在密室里，盯着墙上的空匣子发呆。
他把东西转移了，但他知道——这一局，他输了。
不是输在太后，也不是输在兵部，而是输在那个他一直以为能随手碾死的陈渐身上。
“主子，咱们……”陈邈站在一旁，试探着说。
“走不了。”马天林冷冷地打断他，“我一走，就成了真贼。”
“那怎么办？”
“咬。”马天林一字一字地吐出，“咬回去。”
“咬谁？”
“皇帝。”
……
当天晚上，京师又传出一条震惊八方的消息：
【马天林呈上一封血书，称烟墨主卷原由先帝密令交于摄政王，现今藏于禁宫“寒金殿”之中，太后为保名声掩盖此事，故欲借刀杀人灭口。】
【并称：若再追杀，愿自-焚于京门之前，血荐忠心。】
这一下，太后也慌了。
她原本只是要杀鸡儆猴，没想到马天林敢拿皇帝祭天。
可她还没来得及回话，内监那边就传来消息：
——皇帝高热未退，神志不清，口中连喊“烟墨图……摄政王……都骗我……”
这一句话，直接把整座宫城给拽成了修罗场。
第三天一早，朝会取消。
太后紧急召集三省、六部、内监、东厂、兵部四方会审，现场看卷审证。
陈渐不在场，但他一早就让苏子轩将自己事先录好的一段“密信答复”送进了兵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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