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大人。”黄七蕊有些诧异地看着谢斐，“大人，想不到你还相信这些鬼神之说。”
谢斐瞥了黄七蕊一眼，压低了声音说：“重点不是女鬼，我是听他说十年前这里死过人，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你不记得了吗，赵士、关浩还有王定来他们三个人最为重要的转折点就是在十年前。”
“对哦。”经过谢斐这么一说，黄七蕊也明白过来，关浩和赵士都是死在了这同一个渡口，说不准真和十年前的什么事情有关呢？
那个监督作法的人见谢斐掏出腰牌，立刻毕恭毕敬地回话道：“十年前发生在这个渡口的那件惨绝人寰的事情，大人不知道吗？”
“大人刚来平福县不到两个月，十年前的案子他自然不知道。”黄七蕊替谢斐说道。
黄七蕊转念又一想，十年前，她应该也已经是记事的年纪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十年前这里有什么大案发生。
黄七蕊心中正思忖着，就听那老伯说：“十年前，这渡口可是死过几十个年轻姑娘的，都是还未出阁的闺女，一个个就都惨死在这江中了……”
那老伯惋惜地说道，听到这里，黄七蕊这才猛地想起了模糊的记忆中的一桩事。
十年前，在这青梅渡口，的确是发生过一起震惊整个平福县的大案。
大概也是这个刚开春的时节，黄七蕊还模糊地记得那段时间城中有很多女孩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当时白师爷为这件事情整天焦头烂额的，几天之后，失踪的女孩们都一起出现了，却是以一群尸体的形式。
听说，这几十个年轻女孩本来都是被一个人贩子组织给拐走的，这个人贩子组织将这些被拐来的女孩藏在一艘船里，本想运到北方去卖掉，但这艘船中途却遇了难，船沉入江中。
那些被拐的女孩子们都被绑着手脚，在这场事故中自然是无一幸免，全都淹死了。
黄七蕊那时候还不到十岁，记忆里面只有从大人口中听来的大概经过，据说因为青梅渡口这里正是江的下游，所以尚未走远的那些女孩子们在水中淹死后的尸体就又全部都被水流冲了回来，聚集到这个渡口……
那老伯说的和黄七蕊记忆里的内容差不多，那老伯叹了口气说：“……几十条活生生的人命啊，都死在了这个小小的渡口，当时那些尸体总共都搜了半个月，还有一个姑娘的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找到……真是造孽啊……”
那老伯压低了声音，煞有介事地说：“这几天前后，就是那些死在这里的姑娘们的忌日，一夜之间，青梅渡口就淹死了两个人，我们这附近的人都在说是那些冤魂来索命了……这才一起筹了钱请大师过来作法超度、平息那些冤魂，保佑不再有人死在这里了。”
听了这个老伯的描述，或许是被这个悲惨的事件震撼到了，谢斐许久没有说话，过了好一阵子，他才皱着眉头慢慢开口问那个老伯：“你说当初有一具尸体没有找到，你还记不记得是哪家的姑娘吗？”
“这个我肯定还记得，十年前我本来也是在这渡口跑船的，就是因为那件事，我才改行去干了别的小营生。”那老伯慢悠悠地一边回忆一边说，“那几天江边一直都是人心惶惶的，我记得很清楚，所有失踪的女孩子的尸体三天之内都从江里打捞出来了，就只有兰苑那个戏班子班主家的闺女一直没找到尸骨……”
“你说什么？”黄七蕊和谢斐同时睁大了眼睛。
“你确定没找到尸首的女孩是兰苑班主的女儿吗？”
“肯定没错。”那老伯说，“那些天我白天都会到这里给那些打捞尸体的人帮忙撑船，当时所有女孩子都找到了，就是兰苑班主家的大小姐只找到了衣服，不见尸骨，那老班主也是爱女心切，雇了好多人连着在这片区域里找了一个多月……”
黄七蕊怎么也想不到这桩十年前的旧案也与兰苑有关，她在回县衙的路上，抬起头问谢斐：“谢大人，这件事桩桩件件都与兰苑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是兰苑现在的班主陈子山的口风又紧得很，像是什么都不肯说……”
“你师父没教过你，办案子不能什么都指望着别人说吧？”谢斐面无表情地说道。
黄七蕊努了努嘴，没有再说话，可到了县衙，谢斐却是先开口了。
他问黄七蕊：“你知不知道十年前的卷宗都在哪里？”
“十年前的卷宗？你要去找青梅渡口那个案子的记录吗？”黄七蕊问道。
“嗯，”谢斐面色严肃，说：“人的记忆力毕竟还是有限，总有靠不住的时候。”
“大人你是怕那个老伯记错了吗？”黄七蕊思索了一会儿，面露难色地说，“但是我也不知道十年前的卷宗具体放在哪里，我只知道县衙里超过三年的卷宗都会放到仓库里面去，也不知道有没有按照年份整理。”
两人来到放卷宗的仓库，黄七蕊心中那一小点儿希望也破灭了——这里的旧案卷宗果然没有好好整理过，连近些年的卷宗摆放都没有固定的顺序，别说是十年前的卷宗了……
黄七蕊摆摆手挡开空气中飘浮的灰尘，看着眼前这些堆成小山一样的卷宗，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
“大……大人，咱们还找吗？”
谢斐居高临下地睨了黄七蕊一眼，嘴唇微动：“你说呢？”
说着，谢斐就掏出火折子点燃墙壁上的蜡烛，左右环顾搜索了起来。
黄七蕊本以为到处跑了一整天，晚上能回家好好睡个觉，可现在看来，谢斐倒是很精神的样子。
黄七蕊不禁腹诽：梅姑和康大夫不是说大人身体不好吗？怎么这么能折腾……
“你嘀咕什么呢？”
谢斐的声音从小山一样的卷宗后面悠悠传来，黄七蕊忙回到：“没什么。”
“你要是累了就先回去休息。”
虽然谢斐这样说，黄七蕊打了个哈欠，还是跟着谢斐一起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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