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黄七蕊被一声人声惊醒，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引入眼帘的就是眼前一大堆卷宗，她迷糊地眨了眨双眼，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找卷宗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
此刻天色已经大亮了，一缕阳光也恰好从仓库的小格窗户里照进来。
谢斐拿着一本卷轴，立在黄七蕊身边那堆被她翻找得乱七八糟的卷宗旁边，阳光扫到他脸上，他的脸色略显疲惫，眼中却难掩喜色。
黄七蕊呆呆地看了一会儿，谢斐嘴唇翕动：“怎么，还没睡醒？”
听了谢斐的话，黄七蕊才反应过来自己盯着谢斐看的样子应该有多痴呆，她忙眨巴眨巴眼睛，不自然地错开了视线，可是一低头，目光就落在盖在自己身上的那件外袍上。
谢斐竟然将他的衣服给她盖着了……
黄七蕊微微动了动手指，在厚实的外袍之下，她全身都暖洋洋的……
“大人……谢谢你啊……”
黄七蕊局促地站起身，将披在她身上的外袍还给了谢斐。
谢斐没有立刻接过去，而是轻咳了一声说：“我不是特意给你的，只是半夜我翻找卷宗时累得出了汗，热得不行，才脱了衣服顺手扔过来搭到你身上了……”
原来是这样啊，听了谢斐的解释，黄七蕊才对此稍微释怀了一些，不过她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对呢？
不等黄七蕊细想，谢斐将一卷卷轴递到黄七蕊面前：“找到了，十年前那个案子的记录。”
“有什么线索吗？”
“你自己看。”谢斐将卷轴递给黄七蕊。
即使是包裹在卷轴里面保存着，十年前的纸张还是有些泛黄发脆，黄七蕊小心翼翼地铺开卷轴，一一读下去。
这次案子的受害者众多，在这次事故中死亡的女子名单都写满了大半页纸张，黄七蕊一一看看过去，终于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兰苑班主曾峰之女曾月兰。
“曾月兰。”黄七蕊咀嚼着这个名字，说道：“现任班主陈子山是娶了曾峰的二女儿曾月媛，那么这个十年前遇害的曾月兰就是曾月媛的姐姐了？”
“嗯，之前关浩的妻子春香不也说过陈子山娶的是班主的二女儿。”谢斐指着卷宗末尾说，“而且这次事故中，只有曾月兰的尸体没有找到……”
“会不会……”黄七蕊大胆地猜测道，“会不会曾月兰压根儿就没死？”
谢斐皱起眉头，淡淡说道：“看来我们还得去兰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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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谢斐和黄七蕊是一大早上突然到访，但陈子山的衣着打扮仍然是体面又富贵，无懈可击。
只是今天一同接待他们的曾月媛的脸色看着比昨天晚上见面时更加苍白了。
“夫人身子还没好一点？”黄七蕊问道，心中不禁开始猜测曾月媛患了什么病症。
曾月媛手中执着一块绣花手帕放在口边，像是随时都要咳出血来的样子，让黄七蕊不禁为她捏了一把汗。
曾月媛向黄七蕊微微颔首，说：“多谢姑娘关心，我身子一直以来都弱，各种各样的药也是从小吃到大，都习惯了。”
黄七蕊和谢斐刚在厅上坐下没两句话的功夫，就有一个婆子端上了来了茶点。
陈子山招呼道：“谢大人和黄姑娘一大早都开始办案了，想必还未用早膳吧，我让人临时准备了一些糕点，大人和姑娘轻便……”
“不了……”谢斐摆摆手，说：“我们一大早上过来，也是为了案子的事情争分夺秒，早一点查出真相，就早一点给死者和死者家属一个交代。”
“大人果真是一心为民的好官啊……”陈子山冲谢斐一番赞美以后，又做出一副疑惑的样子问谢斐：“可是我知道的昨晚都跟大人说了，其他关于查案的，我陈某也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我们今天不请自来，不是又要问你关于关浩他们的事，而是为了十年前的一桩旧案。”
“哦？”陈子山挑挑眉，喝了一口茶说，“什么旧案，我一定知无不言。”
“十年前，你夫人曾月媛的姐姐曾月兰遇害的案子。”
谢斐的话音刚落，坐在陈子山一旁的曾月媛就猛烈地咳嗽起来。
“陈夫人，你怎么了？”黄七蕊看向曾月媛，心下有些疑虑，但见曾月媛脸色惨白，的确是像病了。
曾月媛咳嗽了好一阵子终于缓过来，她对黄七蕊说了声抱歉，解释道：“姐姐遇害的事情，我好久没听人提起过了，一听人说起这个事情，我就容易哀思起来，让姑娘和大人见笑了。”
“其实……”黄七蕊试探地说，“我们今天再次来府上拜访，就是为了了了解十年前你姐姐曾月兰遇害的事情，如果陈夫人对这件事的反应这么大，要不……”
黄七蕊说着，看向了曾月媛的丈夫陈子山。
陈子山倒是会看人眼色，他立马接过话茬，握着曾月媛的手说：“夫人，你这些天本来就身体不好需要静养，不能再受什么刺激了，这位黄姑娘说得对，如果他们要问的就是这一件事，你还是先回房休息吧，反正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也经历过，也记得住，问我也是一样的。”
陈子山好言相劝，曾月媛却摇了摇头说：“我还是该留下来，毕竟……毕竟说的是姐姐的事情……”
曾月媛执意要留下来，黄七蕊也没有再开口劝，毕竟多一个人回答他们的问题，对他们破案来说，好处当然更多一些。
“那我们就不多说废话了。”谢斐直奔主题问道，“衙门里关于十年前那件事的卷宗上记录，当年你姐姐曾月兰的尸骨一直没有找到，对吗？”
“嗯。”曾月媛点点头，说，“十年来，这件事一直是我们家所有人的一块心病，我爹现在卧病在床，每天我前去请安时，我爹都会看着我泪眼婆娑地说起姐姐……”
说着，曾月媛拿出手帕擦拭了眼角的泪水，说：“为了找到姐姐，我爹甚至买下了几艘渔船，低价租给江上的渔民，条件就是让他们不间断地帮忙找人，但是十年以来，还是没能有任何音讯。”
“哎……”陈子山也叹了一口气，他一手抚上曾月媛的背部以表安慰，他看着谢斐和黄七蕊，补充道：“那些渔民也都猜测人可能早被水流冲到了别的水域了，现在十年过去，找到的希望更渺茫了，偏偏爹心里还一直记挂这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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