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曾月兰死于十年前的人贩子事件只是陈子山制造出来的假象，怪不得这么多年了，曾家都没有找到曾月兰的尸体。
“我不敢想……”曾月媛奄奄一息地说，“我不敢想子山他到底对姐姐做了什么，我姐姐现在到底在哪里……我不敢想……这么多年都不敢去想姐姐到底是死是活……这么多年了……这件事一直在我心里插着，像一把刀子一样……我和子山如今的生活过得多幸福，这把刀就扎得有多深……我本来想带着这件事到棺材里，直到……直到你们找上门来……”
“或许……或许……”曾月媛说，“或许该让事情水落石出了，子山……”
说着，曾月媛艰难地转了转头，看向陈子山，她的手想要抬起来，却没有力气，抬到一半又垂了下去。
陈子山见状，忙握住曾月媛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他涕泗横流：“月媛，别说了……别说了……”
曾月媛的眼睛看着陈子山，她的瞳孔在微弱的月光之下闪着微光，似乎是保留着一丝美好的希冀，她看着陈子山说：“子山，你就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吧，姐姐她……姐姐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你到底把她怎么样了？”
说着，曾月媛苍白的脸庞上滑下一滴泪珠，她一手挣扎着抚摸上自己的小腹，若有所思地说：“其实……其实我一直在想，我们这么多年一直没能拥有一个孩子……这是不是就是姐姐给我们的报应，惩罚你对她做下的事情，惩罚我这个妹妹为了自己的情郎而知情不报……”
“子山……”曾月媛缓缓唤道。
“我在，我在呢，月媛。”陈子山紧紧抓住曾月媛的手。
“子山，我们这些年有过的孩子，都莫名其妙地小产了，一个都没保住……你之前不是常常不理解，我为什么每次小产之后，都会到姐姐的灵前跪很久吗？现在你知道了？”
“月媛，月媛……”陈子山住着曾月媛的手，像是要将曾月媛逐渐抽离的活力给挽留住。
但无论做什么都是徒劳，曾月媛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她一双杏眼也逐渐失去了光泽，她的眼皮缓缓地阖上了……
“子山，把真相说出来吧，别再……别再执迷不悟越陷越深了……”
说完这句话，曾月媛微弱的声音戛然而止……
“月媛，月媛！我听你的，听你的，你赶快醒过来，千万别阖眼啊月媛……”
陈子山伏在曾月媛身上失声痛哭起来。
“怎么样了？”追云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黄七蕊回头，就看见追云带着康大夫赶了过来，他像刚刚谢斐抱着黄七蕊那样时，将康大夫带到了穿上。
看见康大夫，黄七蕊像是看见了救命稻草，忙说道：“康大夫，快过来看看……”
康大夫看见倒在血泊中的曾月媛，也马上明白过来的情况，忙拿着药箱蹲到曾月媛身旁。
他接替黄七蕊按住了曾月媛的伤口，黄七蕊忙起身给康大夫让了地方。
康大夫一手捂住曾月媛的伤口，一手伸到她的脖颈处去探脉搏。
一时间，在场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怎么样了，康大夫？”见康大夫松手，黄七蕊第一时间问道。
黄七蕊见过不少身受重伤都被就过来的病患，再加上康大夫又是谢斐从京城带来的名医，所以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本身带了不少希冀。
但康大夫的反应让黄七蕊的心情瞬间跌入谷底。
康大夫松开捂在曾月媛伤口上的手，对黄七蕊摇了摇头：“无力回天了……”
“你说什么？”听见康大夫这样说以后，陈子山像是被夺了食物的疯狗一般，直直地抓起了康大夫的衣领，“你说什么！”
“陈子山！你把手松开！”
黄七蕊将陈子山推开，说：“你别忘了，让曾月媛受伤的人是谁，别忘了是你自己亲手将刀扎进她胸口的！”
陈子山一脸颓然地松开了康大夫，他双手捂着脸，懊悔地说：“不是的……不是的……我不知道她是月媛，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我不知道她是月媛……”
看着陈子山失魂落魄的样子，谢斐对追云试了个眼神：“扣押吧。”
接着，谢斐又指着地上的曾月媛问康大夫：“康伯，真的没救了吗？”
康大夫遗憾地摇摇头，说：“若是一个青壮年，或许还有的救，但是这个伤者本来就体弱，倒上又伤及心脉，现在脉搏停了，我也无力回天了……”
黄七蕊想起前几天曾月媛在她和谢斐面前流血昏倒的事情，结合刚刚曾月媛说的话，她应该是经常流产，所以身体已经弱到不行了，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伤害……
黄七蕊看了看地上毫无生气的曾月媛，和一旁失魂落魄的陈子山，心中五味杂陈地叹了口气……
————
虽然“闹鬼”事件暂时告一段落，但这案子还有千头万绪没有理清。
曾月媛死后，陈子山也失去了抵抗，乖乖地被扣押到了县衙。
黄七蕊将曾月媛死之前在她耳边说的所有话统统复述出来以后，陈子山更是完全没有了抵抗的意识。
再次审问时，他已经不像从前他们在兰苑见面时候那样意气风发。
陈子山双手捂着脸，头上像是一夜之间多出了许多白发……
“交代吧，你都做了些什么……”
谢斐坐在陈子山对面，陈子山不再像从前那样不停地跟他打圆场，而是像讲故事一样，终于将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娓娓道来。
他眼神中失去了光彩：“我从十年前说起吧……”
十年之前，陈子山、赵士、和关浩三人都不过十七八岁，他们在兰苑当学徒，虽然天资不尽相同，但每个人也能找到自己在戏班子里的位置。
那个时候，他们的友情和爱情都在这里，他们都以为自己可以在兰苑待一辈子。
十年前的那个春天，关浩和春香两个人已经私定终身，他们二人早就商量好，等学徒期结束，他们二人就让老班主做主成亲。
那个时候，老班主的二女儿曾月媛不仅有花容月貌，还温柔贤淑，戏班子里的男人们没有一个不觉得她吸引人的，而曾月媛偏偏只对陈子山另眼相看，陈子山自然也没有辜负曾月媛的喜欢，两个人明里暗里都是藏不住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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