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三章：绿帽子
“这种火镰里面的磷粉接触水以后很容易着火，温度稍微高一点的时候，它甚至会自燃。”谢斐说着，打开了他的火镰，只见他将火镰轻轻在钢条上面一擦，“哗啦”一声，火绒上面就冒出了火苗。
“有人将磷粉提前涂抹在长皮影戏需要用到的这些器具上面，凶手知道唱皮影戏的时候，除了幕布后面的灯光以外，其余地方的灯火都要熄灭，一旦唱皮影的地方起了大火，众人为了安全救火为先，扑灭了这唯一的光源，现场必然会陷入黑暗，凶手就是利用这个时间来进行作案。”谢斐收起火镰，一字一句地说道。
他说话的声音并不是很大，但因为他说得坚定又娓娓道来，除了黄七蕊，大厅里的所有人几乎都屏住呼吸听完了谢斐的推论，谢斐的话音刚落，就有人大叫一声：“那凶手不就是这个唱皮影的？”
黄七蕊循着声音看过去，起哄的果然又是冯三，黄七蕊瞪了他一眼，他忙又缩着头噤了声。
但被叫到名字，那两个唱皮影的人立刻就主动跪了出来，异口同声地说道：“冤枉啊冤枉，怎么会是我，这些东西都是我们吃饭的玩意儿，我们把自己烧了也不会烧了这些吃饭的家伙啊……”
这个时候，冯三走上前来，他一边盯着那两个跪倒在地上的人，一边对谢斐说：“大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个皮影班子不止他们两个人，好像一共是五个人，有一个人和她媳妇儿是唱曲儿的，他们二人吃饭的营生是自己的嗓子和那把琵琶，又没有在这场大火里被烧毁，依我看，真凶就是他们！”
说着，冯三的手指就指向了一旁两个瑟瑟发抖的身影上。
那被冯三指着的一男一女也不得不站到前面来，其中那个男的“扑通”一声就跪在了谢斐面前：“大人明察啊，我和冯掌柜无冤无仇，又怎么会起这样的杀心。”
这人不愧为唱曲儿的，说起话来抑扬顿挫还带着音调，好似在唱戏一样，若不是现场正在断一场凶杀案，黄七蕊几乎都要笑出来了。
这个男的说完，跟在后面的那个女人也弱柳扶风地跪了下来附和道：“就是就是，而且……我们也不懂大人说得磷粉是什么东西，怎么会想出这么缺德的办法呢。”
这个女人说起话来和男人倒是不同，但这个女人生了一张格外美艳的脸，看起来和跪在她一旁的男人不是十分搭配，她的脸这样美，不像是藏在幕布后唱皮影的，倒像是上台赢得喝彩的花旦。
她身段也软，跪在地上哭诉喊冤的样子我见犹怜。
正当这两人为自己辩白时，他们身后有一个人暗暗发出了一声咒骂：“哼，现在说得好听，谁说你们和冯掌柜没有深仇大恨？”
黄七蕊听到这句话，立马警觉起来，她看向那个人，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说话的人是一个画着小丑妆容的人，他本来长得就不算周正，两边脸颊上还各画着一团白色的颜料，于是便更加滑稽了，黄七蕊记得他，是刚才的杂耍表演里和那个会腹语的人一起搭档的丑角。
他犹豫了一会儿，指着那个唱皮影戏的男人，大声说道：“我看就是你这个坏东西杀了人。”
“你！你不要血口喷人！我和冯掌柜无冤无仇，怎么杀人！”唱皮影的男人说起话来像是戏台子里面咄咄逼人的发怒场面。
“怎么无冤无仇？”小丑男冷哼一声说，“你婆娘和冯掌柜有一腿，你被带了绿帽子，当然对冯掌柜恨之入骨啦。”
他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唱皮影的男人那美艳的妻子身上。
“你……你不要胡说……”那女子当时就涨红了脸，指着小丑男破口大骂起来。
当然，那个唱皮影的男人也无法容忍小丑男的指认，登时站起来就想要举起拳头打人。
“安静！”谢斐一声令下，暂停了这出闹剧。
黄七蕊也补充道：“你们每个人的证词轮流说。”
黄七蕊指着那个小丑男，说道：“现在可是县令大人在场，我们在查命案，这种时候和在公堂上一样，你如果说假话是能被定罪的，切不可胡言乱语，如果你能证明你说的是真的，就一字一句有条理地说出来。”
“大人，我说的可是千真万确啊，虽然我没有亲眼看见，但这个骚蹄子住的屋子就在我隔壁，我可是听见过的……唉哟……”
小丑男话还没说完，脸上就结结实实挨了一拳头，被打得直喊叫，原来是那边唱皮影戏的男人忍无可忍来打了他一拳。
“成何体统！”黄七蕊看着眼前凌乱的关系，只觉得头都要大了，她叫来两个衙役，将唱皮影戏的男人拉开。
见唱皮影的男人被两个壮汉架住不得动弹了，小丑男立马来了劲头，他指着唱皮影的男人，大声说道：“姓马的，今天我就把话撂这了，你婆娘就是和冯掌柜有一腿，你被戴了绿帽子，心里气不过才一时用计杀了冯掌柜吧？”
说着，小丑男便转向谢斐：“大人，这可不是我信口开河，这个女人就住在我隔壁的房间，前几天，我每天晚上都能听见冯掌柜在她房里说话。”
“可有证据？”黄七蕊问道。
“证据……”小丑男摸着他右脸上那一块涂上去的颜料，思索了一会，说，“对了！除了我，施旺也听见了，是吧？施旺！”
说着，小丑男走进人群中拉过来一个瘦弱的男人，这个人长得比小丑男还要丑陋，因为他脸上面目全非，一大块烧伤似的疤痕占据了他的大半张脸，犹如皮肤底下盘踞着蛇虫。
黄七蕊记得这个人，就是之前那个“会说话”的哑巴。
之前在饭桌上，黄七蕊听同桌的一个妇人说起过，说这个哑巴的腹语说得出神入化，至于这一点，黄七蕊在刚才的表演中已经见识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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