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卫生所里，姜谷青正帮着陈老中医给病人抓药，临近新年，不少人从外地务工回来老家，身子不适来看病抓药的人也多了不少。
陈老中医一辈子在村上替人治病，口碑不言而喻，邻村慕名而来的人也不少，这小小的诊所挤满了人。
陈老中医听说姜谷青回来了，赶紧叫人把她找来帮忙。
“甘草...茯苓...”
“云姨这是您的药来拿好...”
姜谷青从小就跟着陈老中医做这些活儿，自然是轻车熟路。
“青青！”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姜谷青抬眸望去，沈建华正气喘吁吁地扶在卫生所门口，头发少还挂着雪水。
“建华哥！你咋来了呢！”
姜谷青拉着他进来坐，倒了杯热水给他暖暖身子。
“我去找你没在，你家里人说到卫生所找找，我这不就跑来了...”
沈建华一路跑来气还没喘匀，胸腔还在剧烈起伏。
“我这...今儿可能不太行了...”
姜谷青偷偷瞄了一眼陈老中医，又扫了眼卫生所里的人，白净的脸上露出了难色。
“青青啊，你要是有事就去忙吧，这会儿人少了，我跟小李能忙得过来...”
陈老中医苍老但有力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沈建华一来，陈老中医就注意到了他，在门口犹犹豫豫了好半天。
为了干活方便，姜谷青长发盘成丸子头，脸上一点脂粉都没有，白白净净的姑娘站在那里亮眼得很，沈建华偷偷看着，好久才鼓足勇气喊出姜谷青的名字。
这小孩有点意思。
陈老中医在把脉之余，偷偷观察过两人，一眼就看穿了姜谷青对他有意思，便主动说让她去。
“不了不了陈爷爷，我就留在这帮您...”
姜谷青没明白他的用意，陈老中医叹了口气，让小李把她叫来。
姜谷青以为陈老中医又要赶她走，连忙解释。
“陈爷爷，我真没啥事，我...”
话还没说完，陈老中医就打断了她。
“你这丫头，平日里机灵得很，怎么这会儿就木讷了...”
姜谷青一头雾水，没理解这话是什么意思，瞪大了眼睛询问。
“人家跑来找你，你就赶紧去，别在我这耽误功夫...”
陈老中医摆了摆手催促她赶紧走。
小李都看不下去了，主动过来帮她一把，姜谷青还什么都没弄清楚就被推出了卫生所，当着她的面关上了门。
一时间安静下来，就剩两人面面相觑，尴尬的气氛蔓延开来，还是姜谷青主动开了口。
“我们...去哪？”
沈建华脑子有点发蒙，随口就扯出了一个小河边，刚说完就后悔了，这天寒地冻的，去那能有啥。
“好呀...”
河边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河水早就结了厚厚的冰，两人并肩走着，中间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没人说话，沈建华急得手心冒汗，尽力保持冷静想想找点什么话题聊一聊。
周围只剩两人，沈建华深吸一口气想要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
“那个...青青...”
“嗯？”
“我有话想跟你说...”
姜谷青转过身子面向他，点了点头。
“其实我...”
“哇——”
沈建华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一声尖叫打断了，两人对视一眼，朝声音来源的方向跑了过去。
草丛里一个小孩摔倒在那里，手臂露出一截被划伤了，鲜血正往外冒，可附近只有他一人，也没见有家长陪同。
姜谷青三两步冲过去给他检查伤口。
“壮壮，这是怎么弄的？”
壮壮抹了把眼泪。指了指旁边的一棵大树。
“就是在这...摔倒了然后就划破了...”
姜谷青手边没有纱布，不能包扎，只好托沈建华把他背到河边上，用冰块清理一下，又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瓶子，把里面的粉末撒在创口上。
“疼——”
药粉在伤口上很快就渗了进去，壮壮疼得大喊大叫。
“忍一下马上就好了...”
姜谷青一边哄着他，一边帮他吹了吹伤口，好在天气冷，没一小会儿就冻得没了痛感。
沈建华蹲在一旁注视着姜谷青的侧脸，微微刮起一阵风吹散了她额前的碎发，一双清亮的眼睛透着认真而专注的劲儿，樱桃小嘴紧紧抿着。
沈建华的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沈建华心虚地别开头，转移了话题。
“这是啥药粉？”
沈建华瞅着新鲜，忍不住拿起来看了看。
“止血的，我以前不是爱玩吗，身上动不动就有破口，就随身带着这药粉了。”
姜谷青拂去最上面一层药粉，小心翼翼地帮壮壮拉好衣袖又嘱咐他几句。
“赶紧回家，看着点儿路...”
壮壮抹了把眼泪，憋着嘴挪着小步子离开。
姜谷青长出一口气，拍了拍手上的药粉，转过头来对着沈建华露出一个微笑。
“你刚刚准备说啥来着？”
本来沈建华都做好了心里准备，被壮壮这么一打断倒是没了勇气。
“没...没啥...时间不早了咱们回去吧...”
沈建华急着结束这尴尬的氛围，想另外找合适的机会再说这事。
麦穗刚烙了葱花饼，姜谷青就蹦蹦跳跳地冲了进来。
“老远就闻见味儿了，嫂子快给我尝一口，饿死了...”
麦穗瞥了眼外面的天色，昏昏暗暗但也没黑。
“不是给人家帮忙去了，咋这么早就回来了？”
姜谷青咬着葱花饼的动作一顿，突然换上了羞涩的表情，耳朵尖染上了可疑的粉色。
“那沈建华找到你了？”
姜谷青脚尖拧着地，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
“行啊，我看这小伙子挺不错，处处试试呗。”
“啥小伙子？”
姜谷明刚进来，就听见麦穗在说什么小伙子，以为她有什么不轨的心思，脸上表情严肃起来。
“说青青呢...”
“嫂子！”
姜谷青突然娇嗔地晃了晃麦穗的手臂，阻止她继续说下去。
“好好好不说了...”
姜谷明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不满地捏起一块葱花饼放进嘴里。
“你俩还有小秘密了，我成外人了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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