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栓柱放下茶杯，递给麦穗一个安心的眼神，语重心长地说道：
“所以啊，你就放心吧大妹子，你这生意，黄不了...”
“还是说...”
“你以为我是来当眼线打探消息的？”
被拆穿了，麦穗心虚地摸了摸鼻子，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不是...我可没这意思...”
赵栓柱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以示安慰。
马上就到闭店的时间，麦穗特意跑去新店看看牛天虎怎么样。
她到店里的时候，正好赶上几人打扫完卫生，店里收拾得一尘不染。
一见麦穗，两个妇女立马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跟她汇报情况。
“你别说，这小伙子真不错，啥事都抢着干...”
“可不是嘛，我拿着拖把准备拖地，都被他抢了个先，说什么他有劲儿，就得多干活...”
“这孩子就是讨人喜欢...”
两个人对牛天虎赞不绝口，好话说不尽，麦穗满意地点点头。
牛天虎还在铆着劲儿干活，恨不得把整个店上上下下角角落落都打扫一遍。
麦穗走进去打断了他的动作。
“行了天虎，歇着吧...”
牛天虎放下抹布，随手抹了一把汗，咧出一个憨憨的笑。
“我不累麦穗姐...”
麦穗环视了四周。
桌子椅子被擦得锃光瓦亮，地板拖得反光，踩在上面稍不留神都会摔一跤。
后厨的灶台上，积攒下的油垢都被清理地干干净净，麦穗忍不住惊讶地张了张嘴。
“这些...都是你干的？”
即便是何晓玉在，都没有到这么极致的程度，这已经不是打扫卫生了，是直接翻新了一遍。
牛天虎腼腆一笑。
“闲着也是闲着，就一起做了...”
麦穗对他刮目相看了。
牛天虎平常话不太多，心思到细得很。
这份工钱算是花得值了。
麦穗转了个方向去了储藏室，这个小小的空间被牛天虎布置得十分整洁。
一张单人床垫放在地上，上面铺着魏寡妇给的深色床单，麦穗拿来的一床枕头被子叠得整整齐齐。
“住着还习惯吗？”
麦穗对他的自立能力自然是放心的。
牛天虎忙不迭地点头。
“住得惯，可舒服了，多亏了大家这么照顾我...”
牛天虎说这话时态度真诚，麦穗点点头“嗯”了一声，对他这份心很满意。
“行，你歇着吧，我先走了...”
说罢，麦穗抬腿准备出门，刚走到门口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回到柜台，反复确认柜子的锁上好了，才放心地离开。
两个妇女也都是家属院的，等着麦穗出来一起回去。
路上，那俩人支支吾吾地跟麦穗提了意见。
“老板，那啥...咱啥时候教新菜啊？”
上次教新菜还是在上个月，这之后她们就一直在打工颠勺，也没听麦穗提起要出新，学不到手艺，这让她们有点儿着急。
麦穗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们一眼。
“急啥，这才一个月就等不及了？”
两个妇女连连摆手否认。
“不是不是...我们也是怕客人有意见，怕吃腻了...”
闻言，麦穗脚步一顿，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俩。
“这饭馆从开业到现在，少说也出了几十道菜，怎么可能说腻就腻了？”
“菜单更新地太快，只会让客人产生反向的意见，咱们要做的是品质，不是花哨。”
麦穗话说得已经很明白了，就差把牛玉兰的饭馆拿出来当反例了。
那两个妇女还是迷迷糊糊一知半解，似懂非懂只会跟着点头。
她们才不是担心没新菜单，而是担心没了新东西跟别人炫耀。
“呦，这不是麦穗大老板吗...这么晚了还在这培训员工呢？”
说曹操曹操到。
牛玉兰那令人厌烦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麦穗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转过身。
“那可不，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得关门了，有人给我当例子，我可得引以为鉴...”
“你！”
牛玉兰脸都气歪了，她哪能听不出麦穗在讽刺她经营不善。
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一个不屑的笑。
“可惜了，你这努力也是白努力，我这小饭馆才开了几天，流水就好几百了...”
牛玉兰脸上擦了一层厚厚的脂粉，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住她脸上的褶皱，她一笑，显得十分骇人。
“那是，我这无名小辈哪能比得过您呢，俗话说，姜还是老的辣，还得是老奸巨猾...”
牛玉兰笑不出来了，麦穗随随便说说了几句话就让她气得不轻，捏紧了手里的钱包，差点就要砸到她的脸上。
说不过麦穗，就动起了另外两个人的心思。
“我说，咱们都这么些年的邻居了，你们要不考虑来给我打工？我这待遇可比她那好多了...”
那两个妇女面面相觑。
人家的老板还在面前站着，她牛玉兰就敢直愣愣地挖人，这不是打了麦穗的脸吗。
两个妇女哪敢开口。
牛玉兰的店看起来生意确实不错，可毕竟有前车之鉴，谁也不能保证就不会再出现赶人出门的情况。
麦穗压根不把这事放在心上。
要是今天这两个人真的跟着牛玉兰走了，那也算是她看清楚人心，提前清理门户了。
“她牛婶，我觉着现在还挺好的，要不你去找找别人？”
“就是就是...咱楼里还有那么些个没事干成天打牌的，你去帮帮她们就当是做善事了...”
一边是家属院的人物，一边是自己的老板，她们俩谁也不敢得罪，只能取了个中间。
牛玉兰可不吃她们这一套，轻蔑地抬了抬下巴，双手环胸一副趾高气扬的模样。
“那你们可得想好了，过了这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今儿个你们不来，以后挣了钱再想来可就没机会了...”
牛玉兰才挣了几毛钱就得意成这样，往后要是真有了大生意，指不定地嘚瑟成啥样，在这家属院还不得横着走了？
麦穗冷冷地斜了她一眼，不想再继续这场毫无意义的争论，拉紧两个娃从她身边径直走过。
“麦穗！以后有你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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