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东西我可是偷偷买的，就买了你一个人的，可不敢让别人发现了...”
前一秒麦穗还在感动，下一秒就破涕为笑，心安理得地靠在墙上等着他喂到嘴里。
姜谷明还记得当年麦穗躺在家里喊得撕心裂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姜谷明心急如焚，在屋外不停地踱步，紧皱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几次三番想强行冲进去看看情况，无一例外都被徐翠红拦下来了。
“生孩子哪有不疼的...”
话才刚落，接生婆就冲了出来，双手上满是鲜血，映红了姜谷明的眸子。
接着他就遇到了那耳熟能详的一个问题。
保大还是保小。
“保大！我要我媳妇儿！”
姜谷明险些失控，几乎是吼出了这句话。
接生婆被喊得有些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姜谷明压不住脾气把她推了回去。
“你也别急了，这王婆是附近有名的接生婆，十里八乡都找她，肯定没事的...”
徐翠红虽然安慰他，但嘴唇却止不住地颤抖，上下牙磕在一起暴露了她的紧张。
“哇——”
屋里骤然传出来婴儿的啼哭，徐翠红立马喜笑颜开。
“生了生了...”
接生婆抱着俩娃娃出来，脸上堆满了笑。
“恭喜恭喜啊，一对龙凤胎...”
谁知姜谷明连看都没看一眼，一把推开接生婆就往屋子里冲。
麦穗躺在那里，脸上没了血色，嘴唇干裂，身上盖着的被子血红一片，反差感极强，几乎刺痛了他的眼睛。
姜谷明脑子“嗡”地一下空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只觉得眼前的人没了生气。
哆哆嗦嗦地握住麦穗垂着床边的手。
是温的。
接生婆跟着走了进来，笑吟吟地说道：
“你媳妇儿没事，放心吧...”
姜谷明这才松了口气，额头抵在麦穗的手背上，居然忍不住啜泣起来。
“然后呢？”
这些事麦穗一概不知，听姜谷明这么讲起，她还听得津津有味，忍不住夸夸自己真厉害。
“然后我就被你赶去偏房了...”
麦穗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把所有怨气都撒在了姜谷明身上，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把他卷铺盖扫地出门。
“噗——”
麦穗一口汽水差点儿喷了出来。
姜谷明狐疑地看着她，还不忘给她擦擦嘴。
“这么大的事你都不记得了？”
麦穗摇摇头，又点点头。
姜谷明抿唇，狠狠叹了口气，又撕开一袋无花果丝送进了她的嘴里。
大厅里一桌人高谈阔论，小两口躲在这里你侬我侬，这热闹的气氛没有维持太久，就被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
“呦——这么多人都在呢...”
“呀，还吃蛋糕呢，这么大的喜事不叫我呢？”
牛玉兰挎着她的小包扭着腰走了进来，原本喧闹的大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停下了手里的动作，齐刷刷地盯着她看。
可牛玉兰熟视无睹，忽略了他们那些不友善的眼神，没皮没脸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怎么，不欢迎我？”
牛玉兰扫了一眼在坐的罗永梅几人，神色一凛，看向她们的眼神有了几分讽刺。
“呦喂，你们也在呢，看起来这小日子过得不错呀...”
何晓玉坐不住了，一拍桌子起身跟她理论。
“牛玉兰你啥意思，要是来跟着庆生的，就把嘴巴放干净点儿...”
“要是来捣乱，就赶紧滚蛋...”
何晓玉说得直接，一点儿面子也不给她。
牛玉兰却面色无常，似乎并没有被她这只言片语所影响。
“你这小丫头片子，连个基本的尊老爱幼都不懂了，你老板就是这么教育你的？”
“你——”
何晓玉气绝，被牛玉兰狠狠呛了一口。
麦穗推着姜谷明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一出来就被牛玉兰盯上了，两只稍有浑浊的眼睛闪过一丝精光。
“呦，你俩还躲那儿去了，我就说这小孩子过生日让一群外人在这儿待着，多不合适...”
麦穗不接她的茬，冷声道：
“有什么事你直说就行，少在这儿弯弯绕绕的。”
消停了这么一段日子，怎么偏偏挑这种时候跳出来砸场子了。
麦穗心底泛起隐隐的不安。
牛玉兰也不恼，从包里翻出来一张类似于海报的东西放在桌上，还不忘往前推一推，让麦穗看个清楚。
“东河胡同...十佳商户评选...”
海报上这么写着。
牛玉兰起身在大厅里转了一圈，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有两三张桌子还没来得及收拾，碗筷还凌乱地摆在那里。
“麦穗，婶子可好心提醒你，这开饭馆的卫生差了可不行...”
“这店开了这么久，细节还是要做好...”
牛玉兰语气听起来到真有那么几分真诚。
麦穗嗤笑一声。
“这卫生到底是谁该注意，就不用我说了吧...”
“我怎么记得前一阵子这附近有什么店差点儿吃死人呢...”
麦穗拖长了尾音，懒懒抬起眼皮瞄着牛玉兰的表情。
果然，听到这句话，牛玉兰脸上原本的得意之色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眼，陡然沉了下来，眼神像淬了冰刀一般直直射向她。
“要不是有人陷害，我也不至于落这么个圈套里...”
牛玉兰没好气地控诉道。
“谁说不是呢，怎么这种倒霉事就轮到你头上了？”
“不过也能理解，年纪大了，眼神多少有些不好使了...”
麦穗暗戳戳地讽刺她，骂人却不带一个脏字，何晓玉心里直呼过瘾。
“下次，这菜本可别看错字了...”
牛玉兰半只脚都踏出去了，又倒了回来，突然转过身，居高临下紧盯着赵栓柱，眼神复杂，嘴角还噙着一抹冷笑，幽幽开口：
“老赵，咱都这么多年交情了，总得掂量着来，你说是吧...”
说罢，又瞪了麦穗一眼，冷哼了一声挎着小包回了她的饭馆。
“我说老赵啊，人不能不明事理...”
“咱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总不能这点儿事都不明白吧...”
赵大海手搭在了赵栓柱的肩上，手指稍稍用力，脸是笑的，但说出的话却带着些威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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