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文进做了第二锅，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拿着勺子小心添加，抹茶粉的量正正好。
麦穗果然很满意，一出炉就赶紧喊何晓玉拿去售卖。
“新鲜出炉的抹茶蛋糕，五毛钱一个，买三个送一个——”
何晓玉在店门口找了个阴凉地，支起桌子，套上一个驱蚊的纽带，坐在那里叫卖。
“这蛋糕咋是绿色的？别是长毛了吧...”
有驻足的人忍不住对这蛋糕质量产生了怀疑。
何晓玉按照麦穗的嘱咐解释道：
“这抹茶蛋糕是在原味的蜂蜜蛋糕里加了绿茶粉，所以是绿色的，夏天吃还清热...”
对面店里正擦着桌子的牛天虎眼睛尖，麦穗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一眼就看见了，赶着去报告给牛玉兰。
“绿色的蛋糕？那怕不是要毒死人...”
这些日子牛玉兰倒是静下心来了，愿意把手艺磨得精湛些。
“我也觉得是，那东西看着就不新鲜，价钱也不便宜，肯定没人买...”
牛天虎眼珠子滴溜溜地转，透出一股贼意。
抹茶蛋糕特有的绿色倒是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可品尝之后却没有人买。
眼看着切出来的试吃品马上就要没了，蛋糕却是一块也没有卖出去。
太阳逐渐西垂，温度慢慢降下来，何晓玉却逐渐变得焦躁不安。
“麦穗姐，你快出来看看吧...”
何晓玉的声音有几分疲倦，麦穗收拾完桌子随便擦了擦手就跑了出来。
端出来的时候是满满一托盘，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还是那么多量，这可让麦穗有些费解了。
伸手拿了一块尝尝。
“这不挺好吃的，茶味正好，不甜不腻的，为啥会卖不出去呢？”
中午的时候何晓玉还精神满满，这会儿却成了个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
“老板，这蛋糕咋卖？”
“五毛钱一个，买三送一！”
有人主动问价，何晓玉赶紧接话。
那人是个年纪稍长的男人，说是路过买些干粮回家。
“那就...给我来两个吧...”
“大哥，这买三送一不是更实惠？”
麦穗不解，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男人笑了笑。
“这么热的天，家里又没有冰箱，买回去吃不完，不是坏了就是干了，也是浪费...”
男人的话一下点醒了麦穗。
最初她开始摆摊做生意的时候，就是从绿豆牛乳冰沙开始的，同样也是夏天，人们的胃口受到温度的影响，对于干粮的需求减小，还是冷饮更受欢迎。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了！
麦穗盯着那一盘的抹茶党蛋糕陷入沉思。
“晓玉，你知道哪有卖奶油的吗？”
何晓玉茫然地摇了摇头，她连奶油蛋糕都舍不得买一块，哪能知道这事。
麦穗犯了难，愁眉苦脸地坐在椅子上扇扇子。
孟双海一声不响的就从集市上搬走了，现在就是想找她都没地方去，早知道就提起问问了。
一直蹲在橱窗旁边监视的牛天虎乐开了花。
“这回麦穗算是栽了跟头了，我看她还咋得意...”
牛玉兰幸灾乐祸地大笑两声，却不小心扯到了脸上的伤口，刚扬起没几秒的嘴角马上耷拉下去了。
买不到奶油，又没有人知道门路，麦穗感觉自己快要自闭了，尤其是这温度让她更加烦躁了。
麦穗决定去冷饮店探探情况。
集市上有不少推着自行车走街串巷叫卖冰棒的，但冷饮店却只有这一家。
或许是天色逐渐晚了，这一路上连一个推车叫卖的小贩都没看见。
冷饮店冰柜里雪糕的种类算不上多，但其中的确有奶油雪糕。
麦穗拾起一根来翻过背面想看看生产商是哪里的。
“兰江市...”
很可惜，这地方离当地一千多公里，等她打个来回，黄花菜都凉了。
麦穗不死心，在冰柜里翻翻找着又拿出另外一根奶油雪糕看看。
冷饮店的老板坐在玻璃柜台后面扇着蒲扇看报纸，时不时透过老花镜瞄一眼她。
“哎哎哎——说你呢——”
“不买就被一直拿来拿去的，那冰棍一会儿可就化了...”
冰柜大门敞开，麦穗站在跟前光看不买。
老板心疼电费也心疼那一柜子的雪糕，厉声呵斥麦穗。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麦穗抱歉地朝老板笑了笑，赶紧把奶油雪糕塞了回去关好冰柜门。
“那个...老板...跟您打听个事儿...”
老板挪了挪报纸，只漏出两只眼睛，不耐烦地瞅了她一眼。
“啥事？”
“您知不知道哪有卖奶油的？”
麦穗双手撑在玻璃柜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老板，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期待着他的回答，要多真诚有多真诚。
但那老板只是冷淡地斜了她一眼就别开了视线，一点儿没犹豫地吐出了几个字，语气中满是不爽。
“不知道。”
麦穗一愣，腹诽不满。
不知道就不知道，这么大脾气是什么意思。
麦穗也不想跟他多浪费时间，得不到想要的答案干脆离开了。
饭馆里，冯文进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跑去后厨跟罗永梅几人闲聊。
“我这才刚来，不会这么快就没生意做了吧...”
“蛋糕没卖出去，以后怕是也没买卖了...”
冯文进一边担心自己没钱挣，一边又担心是不是自己把麦穗的生意给搞砸了，担心她会不会怪罪在自己头上。
“文进你就放心吧，咱老板有的是主意，跟着她你就踏实干，挣钱的日子在后头呢！”
罗永梅这么安慰他，冯文进心里稍稍有了些安稳。
“你们给她打工这么长时间，福利待遇咋样？”
冯文进偶尔听家属院里的人提起过，说她们舍得买肉吃，但百闻不如一见，还是得她们亲口说了才算真的。
“你不知道，原来光靠我家老王的工资，省吃俭用也就勉强能活，现在我挣了钱，还能有存款！”
冯文进点点头，罗永梅说得情绪激动满面红光，让他也兴奋起来。
麦穗撞了一脑门子包，灰头土脸地拖着脚步回到了小饭馆，跟何晓玉并肩坐在门口。
“咋了这是，不在里面招呼客人，倒出来外面躲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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