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炉炸裂的轰鸣声震得整座丹房都在颤抖。
陆沉呆立在原地，脸上沾满了炉灰，手中还保持着掐诀的姿势。他眼睁睁看着那颗即将成型的金丹在炉中四分五裂，化作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又失败了..."他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挂着的丹师玉牌。这是他第七次尝试炼制四品金丹，也是第七次失败。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掌门云阳子推门而入，脸色比炉灰还要黑。
"陆沉！"老掌门的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怒火，"你知道这颗金丹的材料花了多少灵石吗？"
陆沉低下头，炉灰从他发间簌簌落下："弟子...知错。"
"知错？"云阳子冷笑一声，从袖中甩出一叠泛黄的纸张，"看看这个！"
账单如雪花般飘落。陆沉弯腰捡起一张，瞳孔骤然收缩——"玄铁丹炉租赁费：三千灵石"、"百年灵芝采购费：五千灵石"、"护山大阵维护费：一万两千灵石"...
"宗门已经三个月发不出月俸了。"云阳子的声音突然苍老了十岁，"再这样下去，下个月我们连护山大阵的灵石都凑不齐。"
陆沉的手指微微发抖。他从未想过，堂堂青云宗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长老会已经决定，"云阳子深吸一口气，"暂停所有高阶丹药的炼制，只保留基础丹药的供应。"
"什么？"陆沉猛地抬头，"那丹道传承怎么办？"
"传承？"云阳子苦笑，"先想想怎么活下去吧。"
掌门转身离去，只留下陆沉一人站在满地账单中。夕阳透过窗棂，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陆沉弯腰一张张捡起账单，突然在最下面发现了一本破旧的册子，封面上歪歪扭扭写着《凡人经商百法》。想必是哪个外门弟子不小心落下的。
他随手翻开第一页，目光突然凝固。
"以物易物，不如以物易心..."
这句话像一道闪电劈进陆沉的脑海。他猛地合上册子，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
"或许...还有别的办法..."
与此同时，在青云宗最高处的议事厅内，十二位长老正吵得不可开交。
"让弟子们去凡间做工！"阵法大师玄冥子拍案而起，"练气期的去搬砖，筑基期的去押镖，既省了修炼资源，又能锻炼体魄！"
"荒谬！"药堂长老气得胡子直翘，"我青云宗弟子岂能去做这等粗鄙之事？"
"那你说怎么办？"玄冥子冷笑，"继续炼丹？继续赔钱？"
争吵声中，没人注意到角落里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她轻轻抚摸着腰间玉佩，眼中闪过一丝算计的光芒。
"诸位长老，"她突然开口，声音如清泉般悦耳，"或许...我们可以换个思路。"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在下林清霜，新晋外门执事。"女子微微欠身，"听闻凡间近来盛行一种叫'美妆'的行业，利润极高..."
"荒谬！"玄冥子再次拍桌，"修仙之人岂能沾染这等俗物？"
林清霜不慌不忙："可若是将丹道与美妆结合呢？比如驻颜丹的简化版..."
议事厅突然安静下来。
夜色渐深，陆沉仍坐在丹房中，面前摊开着那本《凡人经商百法》。他的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眼中闪烁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丹道...商业..."
他猛地站起身，从架子上取下几瓶炼制失败的丹药。这些丹药虽然达不到修仙者的要求，但对凡人来说...
敲门声突然响起。
"陆师兄在吗？"门外传来一个清冷的女声。
陆沉打开门，看到一位戴着面纱的女子站在月光下。她腰间挂着一枚造型奇特的玉佩，在月光下泛着淡淡的紫光。
"在下林清霜，"女子微微行礼，"听闻陆师兄丹道造诣高深，特来请教。"
陆沉侧身让她进屋，却没注意到女子进门时，目光在桌上那本《凡人经商百法》上停留了片刻。
"林师妹想请教什么？"陆沉问道。
林清霜轻轻摘下面纱，露出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听闻师兄擅长炼制养颜丹，不知可否..."
她的声音突然顿住，目光落在墙角那堆炼制失败的丹药上。
"这些是..."
陆沉苦笑："失败的驻颜丹，药效只有正品的一成。"
林清霜的眼睛却亮了起来："一成...对凡人来说已经足够了。"
两人目光相接，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想法。
夜风吹动窗边的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墙上，渐渐融为一体。
在青云宗最高的钟楼上，玄冥子负手而立，冷冷注视着山下凡间的万家灯火。
"与凡人为伍..."他冷哼一声，"青云宗迟早毁在这些不肖弟子手里。"
他袖中的传音符突然亮起，一个沙哑的声音传来：
"计划进行得如何？"
玄冥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很顺利...青云宗离灭亡不远了。"
月光下，他的影子被拉得很长，隐约可见头上生出了两只扭曲的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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