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钱在账册上投下菱形的光斑，陆沉用笔尖轻点着"养心丹"三个字，墨汁在宣纸上晕开成焦虑的形状。窗外传来灵鹤焦躁的啼鸣，三只负责运送成丹的灵兽正饿得啄食装药的锦囊。
"按这个消耗速度..."他划掉账簿上最后一位数，算珠在玉盘上弹出绝望的脆响。流水线改造带来的产能暴增，此刻成了勒紧脖颈的绞索——仓库里堆满订单对应的丹药，而灵药圃的灌溉阵法还残留着反派长老故意破坏的裂痕。
铜壶滴漏突然发出异响，陆沉抬头看见算盘上浮现一行血字："赊购灵药需以未来三月产量作抵，利息按日计复"。笔迹蜿蜒如蜈蚣，分明是那枚被女主弹过的铜钱在示警。
"有意思。"陆沉摩挲着铜钱边缘的火焰纹，三日前女子留下的温度似乎还在。他忽然将账册翻到末页，在"应付账款"下方重重写下："供应链金融"五个大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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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药商会的朱漆大门前，十二盏写着"赊"字的灯笼无风自动。陆沉刚踏过门槛，就听见反派长老沙哑的冷笑从梁上传来："与商贾为伍，不如让弟子们去搬砖练体！"
"闭嘴！"陆沉甩袖震落梁上灰尘，"上次你说破坏灌溉阵法能让灵稻'逆境生长'，结果呢？"他故意亮出腰间玉牌，上面"特许供应商"的烫金已被磨得发亮——这是女主上周教他申请的凡人商号资质。
留着八字胡的商会主管堆着笑迎上来，却在看到担保条款时突然变脸："陆仙长，这契约怎么写着'逾期未还则丹方充公'？"
铜钱在陆沉掌心发烫。他猛地展开卷轴，果然在朱砂印旁发现细微的符咒痕迹——有人用"隐字诀"篡改了条款。反派长老在梁上发出得逞的咳嗽声，三根阵旗不知何时已插在契约四角。
"明日午时前还清？"陆沉盯着突然浮现的还款期限，指节捏得发白。这意味着他们连第一批丹药都来不及交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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戌时的炼丹房弥漫着反常的寂静。弟子们挤在角落，看着陆沉将《百草纲目》一页页撕下投入炉火。火焰吞没书页时浮现出扭曲的算式，竟是在计算违约后的最大损失。
"仙长..."大弟子捧着残缺的账簿欲言又止。流水线末端的传送带上，三百瓶半成品养心丹正因缺乏主药而泛出病态的灰白色。
铜钱突然从陆沉袖中自行飞出，在空中划出燃烧的轨迹。火焰熄灭后，地上残留的灰烬组成一个地址：城南鬼市第七根石柱。
"果然来了。"陆沉踢开脚边算盘。三日前女主把玩铜钱时，他就注意到对方指甲上沾着地下钱庄特制的"黑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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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市石柱下蹲着个戴幂篱的女子，脚边竹篮里堆满会尖叫的算盘。见陆沉走近，她突然弹起一枚铜钱："三分利，九出十三归，要不要？"
铜钱在空中翻转时，陆沉看清边缘刻着与女主那枚相同的火焰纹。他猛地抓住钱币："你们会长呢？"
"抵押物。"女子掀开幂篱，露出的却是张陌生面孔。她指尖点在陆沉眉心，抽出一缕泛着药香的记忆——正是养心丹的核心炼制手法。
陆沉倒退三步撞在石柱上。柱身突然浮现血字："以丹道心誓为契，否则..."字迹未干，他腰间的玉牌突然裂成两半，露出里面藏着的半片铜钱——正是女主那枚的另一半。
"三更天。"女子突然贴近他耳边，"带全本《青囊丹诀》来，会长在胭脂井等你。"她的呼吸带着熟悉的沉水香，正是女主惯用的熏香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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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更鼓声中，陆沉站在井沿摩挲着铜钱。井水倒映着被撕成两半的《青囊丹诀》，每一页都浮现金色小字——那是他刚用"虚字诀"篡改过的假配方。
"跳。"井底传来女主的声音，带着他从未听过的冷意，"或者看着宗门被债主拆成砖瓦。"
陆沉闭眼跃入井中，下坠时听见铜钱发出尖锐鸣响。在失去意识前的刹那，他忽然想通为何女主总爱把玩那枚铜钱——边缘的火焰纹，分明是魔修商会"九幽火"的微型符阵。
黑暗吞没他之前，最后映入眼帘的是井壁上密密麻麻的刻痕，每道都深得能嵌进一枚铜钱。最上方那道新鲜的刻痕里，正缓缓渗出带着沉水香味的血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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